但當他二人真正聽到這個訊息,特別是南遷之事,竟是由錦天府郡守與鎮北軍少帥一力主導之後,依然抑制不住的憤怒、悲傷。
張楚默然。
他無法解釋這個問題。
因為他也很想問這個問題。
既要南遷,為何第一次北蠻大軍攻城後不遷?
那時錦天府不過幾萬百姓,傾錦天府之力,南遷或許困難,但並不是辦不成!
為何還要強令他拉扯大軍,死守錦天府?
為何!
既然錦天府已經守住了,那為何不繼續守下去?
他張楚都能以一萬新軍耗死兩萬北蠻大軍。
鎮北軍有五萬百戰老卒,還有那麼多的氣海大豪,怎麼就不能繼續守下去?
為何!
他也憤怒。
他也想去質問狄堅和霍世子。
但他不敢。
亦不能。
死的人,已經死了。
活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
沒有收拾殘局的能力,就必須要剋制崩潰的情緒。
張楚端起茶碗,想用喝茶來掩飾自己的憤怒和悲傷,但手卻顫抖得茶碗蓋子不斷的敲擊茶碗,“哐鐺”、“哐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客廳中,格外的明顯。
堂下憤怒、悲傷的二人,見了他連茶碗都端不穩的樣子,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家這個像一座大山一樣,似乎什麼事都打不垮他,難不倒他的大哥,其實也只是個人,而不是神。
他也有辦不到的事。
他也有解決不了的人。
三人都沉默了。
過了許久,張楚打破了沉默,艱難的說道:“此事為何,容後再議,先安排南遷吧,現在錦天府內,還有多少弟兄?”
騾子黯然的開口,報出了一個精準的數字:“六百整。”
前番守城大戰後,四聯幫一共還剩下九百餘弟兄,以及四百多重傷、殘廢的弟兄。
後來張楚推測出鎮北軍有大很機率不會在錦天府與北蠻大軍決戰後,就提前派了張猛領隊,率三百餘人,護送重傷、殘廢的四百多名弟兄,以及停在四聯幫總舵內的棺材,前往北飲郡狗頭山。
因為這些弟兄的親人、家眷,早就先一步抵達狗頭山了。
張楚不能讓他們孤零零的埋在武定郡,淪落會無人祭祀、無人打理的孤墳塋。
“告訴弟兄們!”
張楚加重了語氣,一句一頓的說道:“我們與北蠻人,勢必還有一戰,現在南遷,只是為了決戰那一天,能殺死更多的北蠻人!”
“告訴弟兄們!”
“大熊的仇,我張楚沒忘!”
“弟兄們的仇,我張楚沒忘!”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必須要活著!”
“他們的父母、妻兒,還在北飲等他們回去團聚!”
“三日後,我帶他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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