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他爹是個倔強性子,自立戶後便與他大伯家老死不相來往,哪怕是家裡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他也沒開口問他大伯借過半一兩小麥。
他爹剛強了一輩子,張氏自然不願意在他死後向那一家人低頭,平白的辱沒了他一生的剛強,況且如今張楚已經錦天府立了戶,也沒必要再和那一家人產生什麼聯絡。
來的路上,張氏就已經想清楚了,此次回來,只找舊日相熟的幾位鄰居敘敘舊,待張楚他爹和他兄長的衣冠冢修好後,再請他們吃頓酒,就算是給他爹和他兄長辦了喪事兒了。
老孃心中有主意,張楚這個做兒子,當然沒有意見。
再說……
大戶?
有多大?
有沒有劉家鎮劉德富大?
張氏循著舊路,穿過一條條熟悉的街巷,領著張楚回了老宅,不曾想,那一座的縈繞著她畢生溫馨回憶的老屋,早就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新蓋的富貴庭院。
一看門前的牌匾:張宅。
張氏臉色上的血色一下子就消退了幾分,嘴唇顫抖著,目光中滿是驚惶……就像是一場美夢,突然間被驚醒了一般。
張楚扶著老孃,觀察了一圈周圍的街景,腦海中依稀還有前身和兄長在這條街上追逐打鬧的兒時回憶。
再看著那個紅底金字的牌匾,低聲問道:“娘,當年爹臨走前,把老屋賣了麼?”
“沒有!”
張氏很篤定的搖頭,“這是咱們的家,你爹他就算是餓死,也絕不會賣的!”
張楚臉色微微一沉,淡淡的說道;“狗子,去敲門問問!”
“好嘞!”
李狗子緊了緊褲腰帶,大搖大擺的走到門前那兩扇硃紅色的大門前站定,吸了一口氣,猛地一腳踹出。
“嘭!”
一聲巨響,硃紅色的大門當場破碎,一大片木板飛進了庭院裡。
這就是李狗子的敲門方式!
張楚一點都不意外,他身後這麼多人,他卻獨獨讓李狗子去敲門,本身就沒什麼善意!
巨響引來了周圍的左鄰右舍,他們望著街上這群陌生的男男女女。
在看到血衣隊弟兄們腰間那一把把長刀後,剛剛升起的嘀嘀咕咕議論聲,立刻就熄滅了。
“誰啊?”
“那個不知死活的,敢來我們張家撒野?”
咋咋呼呼的叫喊聲中,一群青衣青帽兒的僕役拿著棍棒,開啟門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