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面目慈祥的老叟開啟車窗瞅著劉主簿道:「能否上車一敘?」
劉主簿拱手道:「滿身灰塵,不敢叨擾。」
老叟大笑道:「幹吏身上的灰塵可是不多見的好東西,正好留與兒孫清掃。」
劉主簿再次抱拳施禮道:「范陽盧氏門第高貴,劉某不過一介小吏,不敢與盧公同車。」
車上的老叟笑道:「范陽不過是一個小地方,盧氏自從陛下詔令不得與大族通婚之後,已經變成了荒山野人一流,此次老夫進京,不過是為子孫求一處安身之所,看看盧氏子孫能否在在長安出人頭地。
劉主簿既然深受雲縣尊信賴,老夫有求於主簿,主簿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劉主簿笑道:「盧公禮下於劉某,只要盧公看中的地方不在這朱雀街兩側,劉某自然會滿足盧公所需。」
老叟笑道:「盧氏何故不能得這朱雀街兩側的宅邸呢?」
劉主簿笑道:「物價騰貴之故。」
老叟笑道:「都說長安米貴,居之不易,盧氏雖然淺薄,置辦一些家業的散碎錢糧還是有的。」
劉主簿苦笑道:「盧公年高德劭,何不與我家縣尊商議此事呢?」
老叟道:「雲侯秉性冷峻高岸,並非是一個可以通融之人,聽聞劉主簿處事豁達,自然還是先與劉主簿商議才是通達之路。」
劉主簿想了一下朝老叟施禮道:「如若盧公不嫌棄工地灰塵,在下倒是很想與盧公查驗一遍工地,我們再說其它。」
本以為這句話說出來了,車上的盧氏北支的家主盧庭會斷然拒絕,沒想到這個習慣出帝王師的家族之長,居然從善如流,下了馬車不說,還在童子的攙扶下將衣袍下襬塞進腰帶,這就要跟著劉主簿進入工地檢視。
這讓劉主簿有些為難,因為這一支盧氏,雖然清貴,確也是一個窮光蛋家族,要他們拿出十萬貫以上的銀錢出來,恐怕很難。
….
畢竟,縣尊要的是真金白銀,要的是那些大家族把錢都留在房子上,一次性去除他們為非作歹的本錢,而不是要什麼名聲。
無奈之下,劉主簿只好帶著盧庭重新查驗了一遍工地,把縣尊對於朱雀大街的改造認真訴說一遍。
劉主簿說的清楚,盧庭聽得認真,等他們灰頭土臉的的從工地出來之後,盧庭對劉主簿道:「主簿一直沒有把話說死,也就是說主簿手中有出賣這裡房子的權力,不若對老夫說道,說道,看看長安米價到底貴到了何種程度。」
儘管劉主簿知道人家是在假客氣,對他這個最而小吏並不是很看重,他還是覺得很是有顏面。
為難許久之後朝盧庭拱手道:「一號庭院乃是孫神仙的神仙居,二號至六號院落要在曲江裡的流水牌上拍賣。
盧公如果有心置辦產業,在下以為,七號院落就非常適合盧公。」
盧庭笑道:「雖說老夫跟人商討錢糧之事有些不好看,不過,還是請劉主簿開個價格出來。」
劉主簿扭捏半晌才艱難的道:「縣尊有令,七號院落價十萬貫,不二價。」
即便是盧庭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在聽到劉主簿開出來的價格之後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果真?」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