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幾個人心裡頓時都亮堂了,看林將軍有如此的志氣,胡不歸興奮的直點頭:“好,就該如此,末將誓死追隨。”
林晚榮拍著他肩膀笑笑,輕嘆道:“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伊吾附近的幾個部落,而是被我們騙往五原的那兩萬突厥騎兵。”
胡不歸悚然一驚,不是林晚榮提起,他幾乎就把這茬給忘了:“將軍,你是擔心他們識破我們計策之後,折返回來追擊我們?!”
林晚榮點點頭:“他們就是為了我而來,折返是一定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幸好我還留了先手!”
看他笑得賊賊,胡不歸忍不住道:“什麼先手?!”
“胡大哥忘了?!”林晚榮眨眨眼:“我們今夜放了三千婦孺,她們,可是朝著巴彥浩特去的——”
旁邊的高酋眼珠一眨,頓時驚道:“我明白了,這兩萬突厥人旬曰奔行,飢累憔悴,林兄弟你是要用這三千飢腸轆轆的婦孺,去拖他們的後腿,讓他們甩又甩不掉,行又行不得,還將你的聲名傳了出去——高,實在是高啊!”
林晚榮抬抬手笑道:“這兩萬騎兵中間有高人,前些天險些就拆穿了我們的計謀。沒準這次他也會懷疑我放人的目的,也胡思亂想些什麼,拖延不了幾天,聊勝於無吧。”
幾個人說笑一陣,心思都定下了,一口氣行出百餘里路程,這才安寨紮營,幾近二更時分。
林晚榮已經意識到玉伽的身份很是非凡,對她的看守格外的嚴密起來,待到帳篷搭好,便毫不猶豫的將她拉入了自己帳中。
玉伽臉色疾變,怒斥道:“你幹什麼?!不許碰我。”
“我要真想碰你,你能怎麼樣?!”林晚榮上下打量著他,嘻嘻笑道:“咬舌?自縊?還是切腹?!”
想起這流寇威脅過的事情,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會安生,玉伽咬著牙臉色蒼白,久久沒有吭出一聲。
林晚榮不屑的抬抬手:“難道人在你眼裡都是禽獸?懶得和你說了!現在有一張行軍床,還有寬闊的草地,你要睡在哪裡?!”
“我哪裡都不睡,我有自己的馬車——”玉伽憤怒道。
“馬車?!”林晚榮哼了聲,從懷裡摸出把金色的彎刀,卻是捆綁玉伽時自她手上刮來的。他拿那金光閃閃的刀鋒在突厥少女臉上微微比劃了兩下,冷冷道:“忘了告訴你,玉伽小姐。你的馬車被我受傷的弟兄徵用了。”
見他拿著金刀在自己面前比劃,笑得極其猥瑣,玉伽氣得臉色發白:“把金刀還給我。你——你這野蠻的大華人!”
“野蠻?!我比突厥人還野蠻嗎?!”林晚榮嘿嘿一笑,刷的一聲金刀揚起,那鋒利的刀鋒切斷玉伽耳邊的一絲秀髮,凌厲無比:“趁著我心情好再問一遍,玉伽小姐,你睡草地還是睡床?!如果你不回答,今晚你就睡在馬背上!”
“你以為玉伽會怕你嗎?!”突厥少女瞪著他,咬牙道:“我睡床!”
“咦,眼光挺不錯嘛,知道這床是我睡過的!那好,一起睡,一起睡!”流寇話音未落,突厥少女便失神大驚:“我不睡男人的床,我,我睡草地!”
林晚榮哈哈笑道:“難得你這麼體貼,還有些階下囚的覺悟。好吧,這草地歸你了。真是的,從來沒見過女孩子主動要求睡草地的,想不答應都難啊!”
這個人到底是大華的英雄,還是大華的無賴?!被他逼得忍無可忍,玉伽頓時心神恍惚。這幾曰的接觸交鋒以來,最初由她獨佔上風,到後來兩人戰平,再往後,卻是大華流寇佔了主動。這個黑臉流寇似乎是遇弱不弱,遇強更強,叫人難以琢磨。
林晚榮伸伸懶腰,接連打了幾個呵欠,噗通一聲仰躺在行軍床上,美美的長出了口氣,對身邊的突厥女子不聞不問,就彷彿她是空氣一般。
行軍的帳篷,也僅起個遮風擋雨的作用,地上仍是光禿禿的草地。玉伽咬牙躺在草地上,一陣寒徹入骨的冰冷感覺,露珠順著薄薄的絲裙傳入體內,叫她忍不住的一哆嗦,渾身都冰冷起來。在這樣的草地睡上一晚,再強悍的人也會受不住。
她情不自禁的看了林晚榮一眼,只見那流寇躺在床上,手中還握著本屬於自己的金刀,雙眼緊閉,呼吸均勻,竟已是緩緩入夢了。
只要這流寇不做別的壞事,那已經是草原之神保佑了,還能祈求什麼?突厥少女雙眸溼潤,強抑心中的委屈,緊緊的捏了捏手掌,倔強的咬咬牙,緩緩閉上了眼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