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開雲霽寒的手,把過肩的頭髮利索地紮起來,擤了擤鼻子:“我不會束髮,這麼短我扎個馬尾辮就可以了。”
“小妹,割發,不吉利!”修的表現讓我感覺自己割掉的不是頭髮,而是誰的命。
我說:“沒那麼多講究。我不信那個。”
說完我便起身離開房間,跨出門檻的時候,我見雲霽寒竟然俯身去拾起那些掉在地上的頭髮。
我知道雲霽寒是一向珍視我的頭髮的,逮個機會他就會擺弄擺弄,可現在這畢竟不是雲翊的身子,雲霽寒幹嘛還把那頭髮當回事?就因為現在這個人是我?
“不至於吧?”我抽了下嘴角,連頭髮都這麼金貴?既然這麼珍視,他還開後宮!還選秀!他還能和慕容煙嵐你儂我儂溫聲軟語!
我不理會二人,獨自下樓吃了碗麵,雲霽寒和修過了好一會兒才下來,我看到雲霽寒眼眶有點紅,閻王爺也會落淚?
我捧碗喝了碗麵湯,全當看不見。
修把一方面紗放在桌上,說:“小妹,一會兒你帶上這個。”
“嗯!可以。我們去哪兒?做什麼?”我故作毫不知情的模樣。其實早知他們是要帶我回滄海樓。
“去……”
“欸?你這個瞎乞丐,不許進來!”店小二一聲高喝打斷了修的話。
客棧裡的客人紛紛看向門口。
一身灰色衣衫,上面沾著黑一道黃一道的淤泥,這人眼前的白色布巾也皺巴巴地,雖然擋住了一部分面容,我還是看清楚了,他是陸機。
我掐算著陸機的年紀,他應該還不到不惑之年,為何鬢間已生出了白髮?我還記得當初在青竹軒與陸機重逢時的場景,那時候他雖然也落寞,身上卻也精神,與他現在這副乞丐像真的一點也不搭邊兒。
陸機臉上的疤比從前看起來更加可怖了,他的頭髮卻不髒亂的,他背上卻還揹著那把琴,他手裡握著個棍子,在敲打著地面。
“這位小哥,在下不是來打擾你生意的,在下是來尋人的!”陸機衝著面前的空氣作揖。
“我們店裡可不收留乞丐,你到別處尋去!”小二作勢要把他陸機推出去。
“等等!”我把筷子擱在桌上,衝著小二高喝了聲。
我走上前,給了小二一錠銀子,說:“小二,看人下菜碟不好吧?我買單,給他備一餐飯。”
這一錠銀子吃十頓都綽綽有餘。
小二收了錢,立馬辦事:“是!您裡面請!”
我扶著陸機進了門,讓他坐在我的席子身側。
“你是,陸機?”
陸機坐下後,修才瞧清楚這人是誰。
雲霽寒沒見過陸機,但他也是聽說過陸機的名號的。
“他就是陸機?”雲霽寒這麼問,卻看向了我。
我裝作無知地問:“你們認識?”
修說:“有過幾面之緣。”
“閣下是……”陸機不安地握緊了棍子,可能作勢要跑。
修尋思片刻,答道:“在下以前在清竹軒當值。”
不消多說,陸機會意地點頭。
“那,你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