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我笑了。
修把我扶起來,要拉著我到坡上去,我沒接他的手,他有些失落,以為我還在生氣。他背對著我,卻沒有走。
我站到他身後,踮起腳為他把頭上的碎樹葉撣掉,我問:“你真的沒有痛感嗎?”
修說:“從前有。”
“在我被搶走之前嗎?”
我看見修的身子一個趔趄,腳有些站不穩,他的背微微弓了下,手指尖顫得厲害。
他轉過頭看我,眼睛已經紅了,淚水滴在我的眉心,我摸了摸,心裡一陣難過。
“你不認我,我認你就好了,兄長。”
林智周說,自從巫馬毅把我從修的懷抱裡搶走的那天起,修便再沒哭過、沒笑過、更沒說過話。他什麼髒活累活都幹,只要餓不死,他什麼都吃,從最低等的奴隸一直升至紫楓林身份要價最高的“武器”。
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攢夠足夠的錢,買回他自己,到外面去找他的妹妹。
如果不是我那日出現在紫楓林的話。
我攤開信封的時候,上面寫著:“司徒書雪。”
我緩緩閤眼:“命運真會捉弄我。”
林智周走到我身邊,說:“現在可以說說你的理由了嗎?”
我坐在地上,抱著膝蓋,說:“我在寧遠城遇到了巫馬毅的女兒,她看上去和我一般年紀,巫馬毅那麼愛先皇后,做林智周又不能碰女人,那這個孩子只可能是她與先皇后的孩子。”
林智周也席地而坐,與我並排坐在一起,他的背靠在身後的櫃子上,他靜靜地聽著。
“十月懷胎,加上中間的空檔期,加上那個小產的孩子的七個月,我怎麼可能有一個和我一般大的妹妹。女子入宮前是要驗身的,那就更不可能是姐姐了。唯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巫馬毅偷天換日,把別人的孩子與先皇后的孩子調包了。”我說。
“巫馬毅在寧遠城失蹤,生死不明,我雖不知道他當初為何要換孩子,可我絕對不是真正的雲翊就是了。”
說完,我頹然地鬆開手裡的信紙,信紙如一朵失去了生命的白牡丹跌在了地上。
我把頭埋進膝蓋裡,說,“好難受!”
林智周把外裳披在我身上,我側過臉,看他擔憂的神情,我說:“我不是身體難受,是心裡難受。”
林智周拍了拍我的背說:“你真的挺聰明的,至少活得不糊塗了。”
我抬頭,指了指我自己,說:“我!我不是雲翊,我是司徒書雪。呵!”
“司徒書雪又是誰?”我問。
林智周說:“你們是司徒家最後兩個人。”
“我們?”我想了想,那日在寧遠城外的亂葬崗……
“修!”
我騰地站起身,嚥了下口水,指著林智周說:“你!你知道一切!你還把修賣給了雲霽寒,讓修做我的侍衛。你讓他天天看著我,卻不能認我!你這個……”
“壞人?”林智周把我沒說出來的兩個字說了出來,他笑笑,“小雞崽兒,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好人吧?”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忐忑地問林智周:“我的身份,我三哥,他知道嗎?”
林智周搖頭,他說:“我是個生意人,人情世故不干我事。”
我掏出靴中的短劍,指向了林智周:“你這個老奸巨猾的狐狸!不許把我的秘密賣給我三哥,不然我!我滅了你什麼紫楓林!”
“風兄!不是你哥啦!”林智周滿臉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