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蘭香坊裡來了幾位江湖人,我為他們表演舞蹈時,曾聽說百鬼窟新教主上位,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教主手下四個堂主換了三個,新教主扶持自己的人上位,北護法與聖女下落不明。先皇后該不會是百鬼窟的人吧?她會不會就是那個下落不明的聖女呢?
看來,要查清真相,就得從先皇后的親人查起了。
我給了春華和青鸞兩瓶傷藥,特別是青鸞,多給了她兩瓶,還給她放三天假,讓她好生歇歇。
心中疑團重重,我的睡眠更加稀少了,好不容易眯了一會兒,還被春華和秋實打斷了。我是很想生個起床氣的,可我瞧見秋實臉上,也露出驚駭神色,這可是難得一見的。
我揉揉眼睛,又把手縮排被子裡,我問:“你們這一臉見鬼了的表情,又是哪個宮裡鬧鬼了?”
“不是的,主子!出大事了!天大的事!”春華雙臂展開,做了個大圈。
我不屑地白了眼,對秋實說:“你說。”
秋實瑟縮了下,回道:“今日早朝,齊國公向皇上請辭,卸下所有職務,要告老還鄉!”
“父皇允了?”我問。
“允了。”秋實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賜齊國公良田白畝,白銀千兩,還下了旨,叫鎮遠大將軍接任爵位。”
春華問我:“主子,您怎麼一點兒也不驚訝?”
我說:“外公年紀大了,也該安享晚年了。”
其實心裡想的是,我早就知道,驚訝什麼。我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可是春華和秋實還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兩個人互相擠眼。我一看,就知道還有別的事情,不知道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
“接著說。”我下床伸了個懶腰。
“齊國公還向陛下舉薦了一個人。”春華忍不住說出來,我看見秋實偷偷掐了春華的胳膊一下。
我扭了扭身子,揉了揉睡得有些麻的臉,問:“誰呀?”
春華支支吾吾地說:“是……是……”她又瞄了秋實兩眼,秋實搖了搖頭,好像是示意春華不要多事。
春華卻壯著膽子說:“主子,是李荀,您師父!皇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封他為大理寺卿。”
噔!
我跳起來的時候把她們兩個嚇了一跳,那種強大的歡喜直衝上了頭,叫我連該幹什麼都忘了。
“那個……那個……”我赤著腳在寢殿裡踱來踱去。
“我……我那套白色繡紅梅的裙子呢?”
“回主子的話,那套裙子去年不就小了,不能穿了嗎?”春華說。
“那你們安排吧!我要出宮!”我激動的往梳妝檯前一坐,擺弄起桌上的首飾起來。
“主子!長生公公剛才來,送來了一箱書。”秋實為我梳頭,提醒我。
“一箱?”我翻了個白眼,雲霽寒要把我養成書呆子嗎?
“長生公公還說,太子殿下叫您午時一刻到東宮去。”秋實說。
春華捧著水盆,說:“主子,咱們可得快點,以後在宮中,可再難得見齊國公了。”
春華和秋實把我從雲端拉回了現實,的確,此刻有比約見李叔夜更重要的事,我竟被一時的喜悅衝昏了頭腦。真是愚蠢!
我一再對自己說,冷靜、鎮定、不可再意氣用事,不可再膽大妄為,保住小命,好好活著,不作死就不會死,這才是我現在的人生宗旨。可是,對於李叔夜的正式歸來,我還是心喜難掩,甚至是欣喜若狂。
“哦!對了!”春華說,“太子殿下還吩咐了,公主您讀完這一箱書之前,不許出宮!”
“什麼!”我臉上的粉都被氣掉了,怎麼想也覺得是雲霽寒故意的。
雲霽寒分明就是不想我再見李叔夜。從李叔夜做我師父那天起;從我整日在李叔夜身邊轉悠起;從我不再願意在他的東宮玩耍起;從李叔夜騎在馬上把我護在他懷裡起;或許,從他們二人第一次相見時起,雲霽寒就對李叔夜充滿了敵意。
我還記得雲霽寒抱著我去馬場那天,他臉色就不好。那年他剛行了冠禮,皇帝也開始把朝政交給他打理,他確實不如從前那般可以整日帶著我。這個時候出現的李叔夜正好可以打發我無聊的時光,更何況他那張臉、那氣質都和韓子淵太像。
雲霽寒把我放在地上,警告李叔夜說:“孤的寶貝,傷一根頭髮都不行。”
李叔夜摸了摸我的頭,我衝李叔夜笑笑,我聽到雲霽寒一聲很不高興的“嘶”!
雲霽寒又把我抱起來,捏著我的小鼻子道:“不就是騎馬?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