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前行,黎挽蒼能運功減緩胃腸蠕動和血液的流動,飢餓感尚能忍受。而張家寶正值長身體的時期,長時間沒有進食,感到腹部有一種灼熱的空磨感,已經開始覺得頭暈了。
為了尋找食物,兩人也顧不得暴露行蹤,舉著火把擦亮眼睛搜尋一切會動的物體。
“聽師父說,上古時候的厲害修士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黎挽蒼嘆道,“修煉至第九轉,羽化而成仙,逍遙於極樂聖土,長生不死,豈不妙哉。”
上天並沒有賜給他們人間煙火,連續七八十里的路程彷彿是生機滅絕之地,一隻蟾蜍都沒發現。
“看來那隻爬行怪物可能是無意中從地下出口爬上來的,它會不會迷了路,跟我們一樣也在捱餓。”黎挽蒼心想。
“師兄,我們休息一下吧。”張家寶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覺腳脹腿麻屁股酸,頭暈眼花,喉嚨幹癢。那一葫蘆裝著的水早已被兩人喝完。
“好。等一下再往前走一段,那隻四腳蜥蜴也是往東走,說不定能再次遇到。”黎挽蒼說,“見到它就別講恩情慈悲了,你得吃肉才有力氣往回走。”回去的路算算將近有一百五十里,兩天的無水無食跋涉,自己的體力勉強撐得住,師弟可是不行。希望那頭怪物是餓死在前路上,不然也得費一番力氣才收拾得了。
張家寶過於飢餓,眼睛半開半闔,快要暈過去了。黎挽蒼看得萬分著急,將真氣灌入雙掌,掘地面的硬土。土坑足足挖了一米深,終於是上天垂憐,找到一條半尺長的蚯蚓,連忙送到張家寶嘴邊,“來,師弟,張嘴。”
精神萎靡的張家寶半眯著眼睛張開嘴,模糊看到一條扭來扭去的長蟲在嘴唇上蹭,頓覺噁心,胃裡的酸水直往上湧。
“師兄,烤……一下吧。”
“烤了就沒水分了。”黎挽蒼皺眉。
張家寶只是搖頭。
黎挽蒼便用指火將蚯蚓稍稍烤了一下,張家寶這才下嘴,大門牙將蚯蚓一分為二,忍著乾嘔的衝動將半截外熟內生的肉囫圇吞下去。
“你也吃點吧。”
“師兄的耐力比你強多了,你都吃掉吧。”黎挽蒼將另外半截塞進張家寶嘴裡。
吃了這丁點肉,張家寶反而覺得胃裡更難受了,真想用條布袋繩把胃紮緊。看了看那根用灌木枝紮成的齊眉棍,一口咬下去,留下兩排牙印。只是過過嘴癮,這玩意咬不斷,嚼不爛,更消化不了。
“得找點東西填填肚子。”張家寶支起身,招呼黎挽蒼去挖草。
舉著火把,兩人瞪著四隻眼睛,在兩塊岩石中間找到一叢比較豐茂的植物。幾撮巖腳草看上去青翠欲滴,讓張家寶想起了久違的韭菜。當中長著幾株鶴立雞群的奇花,莖上長刺,紫色的花瓣有蝶翼般大,大約每朵有八九片。當中綻一團圓形的白絨絮,如蓮中寶座,甚是不凡。
張家寶連拔草的力氣都沒了,讓黎挽蒼幫忙給弄出來,捋掉上面的碎泥開始咀嚼。
好耐嚼,好苦,好澀。以前有披甲鼠肉吃的時候,他們也經常吃草,因為一直吃同一種肉很容易膩,要吃素來洗洗胃。現在兩天沒吃東西,味蕾變得十分敏感,這種苦草讓張家寶十分難下嚥,於是打起那幾株紫色花的主意。
“還是別吃,此花種類不明。”黎挽蒼勸阻。這紫色花的花托鼓鼓囊囊的,尋常的花可沒這麼大的託,怕有什麼妖異。
“沒事。”張家寶掐斷一株紫色花的花頭,拈一片花瓣入嘴,嚼了幾下,有些許汁液滲出,味道還湊合。吃完了花瓣,將那團白絨捻散,見幾根鬚蕊下有淡黃的漿液。
嗅了一下,聞不到什麼味。張家寶實在太渴了,將這一花托液體喝下嘴。
“好甜!師兄快嚐嚐!”張家寶興奮道。
黎挽蒼舔了一下嘴唇,沒經住誘惑也品嚐了一下。確實很甜,入喉絲滑細膩,讓他想起燒刀酒的質感,忍不住又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