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身子一個激靈,身體裡生出一股寒意,光圈之下,漂浮物顯露出全貌,距離雖遠,但攤開的四肢很好認,那並非雜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吳文濤臉色劇變,急忙出聲讓茉莉帶著探燈下來,紋身女不敢怠慢,捧起桌上那盞行將熄滅的頭盔燈,急急忙忙跑了下去。
吳文濤已經退回了甲板,結果頭盔燈掠向船舷兩側,順著遍佈青苔的船身寸寸移動,沒有發現,然後轉向甲板,沿著剛才來路找了一圈,仍然一無所獲。
茉莉大氣不敢喘,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老吳眉頭深鎖,抬眼看了看仍然漆黑的天色,心底不由湧上一股不安,抬手將頭盔燈丟給茉莉,跑回駕駛室扛起那杆機槍,招呼紋身女下船。
“走啊。”吳文濤率先跳進皮划艇,抬頭一瞅,卻見茉莉還站在船舷,正捧著頭盔燈發呆。
茉莉吞了吞口水,臉色煞白。
“怎麼了?”吳文濤立馬警惕了起來,皺眉掃視濃霧四周,伸手將她扶了下來。
茉莉雙手有些哆嗦,顫巍巍地將頭盔燈翻了個面兒,遞到吳文濤眼前,紋著花莖的食指輕點,指向頭盔內沿處的一個孔洞。吳文濤瞳孔一縮,手指探道孔洞跟前捻了捻,然後抬起手湊到鼻前,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混雜著血腥氣,直貫鼻腔。
“你回去。”吳文濤跳上甲板,解開固定艇身的纜繩,嚴肅道:“告訴宋酒,取消婚禮,讓他們帶人去燈塔那邊。”
“你、你呢?”茉莉急急問道。
“燈塔匯合。”吳文濤丟下一句話,轉身跑向船舷固定的救生艇那邊。
……
時間尚早,潮汐未起,茉莉奮力划槳,撩動起水花陣陣,火速返回了停船海岸。
海島仍然沉浸在睡夢之中,紅樹林隨風搖曳,昨天搭建的婚禮會場寂靜蕭條,墜在花籃邊的彩幅獵獵作響,上下翻飛。
茉莉顧不得圈繫纜繩,手腳並用跳上岸,她是溶洞土著,對於危險的嗅覺不比任何人差,哨船浮屍讓她感到惶恐不安。遠處的小木屋和吊腳樓一片沉寂,映襯著島後山林格外冷清,長夜未盡,偌大的海岸只有她一個人,周身隱隱泛著寒意。
腳步聲很重,喘息聲更甚,茉莉一步未歇,咬牙奔向小木屋,莫名的恐懼令她有些恍惚,腳下沒留神,不小心絆到了擱置的鞭炮,腳步踉蹌,險些摔倒,還好有人及時扶住了她。
茉莉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暮然驚覺不對,沒等抬頭看清眼前人,一雙大手便捂住了口鼻,隨即腦後劇痛襲來,意識就此跌入黑暗。
……
東岸,燈塔。
值崗的守衛靠在木製角樓邊,打更銅鑼立在牆角,正捧著一本線狀書籍,看得津津有味。
整個海島,除了後邊的山林,就屬這座角樓燈塔最高,不過礙於地理位置,這個方位只能監測到近水海面,至於海岸那邊的生活區,則被層疊的紅樹林遮掩著,難窺全景。燈塔高達五米,門牆內接著電纜,探照燈掛在方形視窗,本應照射海面,卻被他調轉了方向,臨時客串成室內燈光。
白日裡湊不到熱鬧,晚上還得值夜,守衛心裡自然是有怨氣的,不過這怨氣只能憋在心裡,因為這活兒是小葉子交給他的。如果是金博分派任務,或許他還會仗著錢萬國的面子掰扯幾句,但小葉子不一樣,守衛小夥兒對她垂涎已久,別說幫忙守夜,就算要他陪夜都沒問題啊。想歸想,做歸做,他們這些人久居安逸,警惕性和自律性當然無法和宋酒他們的人相比,值守半宿便困得哈欠連天,要不是等著小葉子承諾的早餐,他老早就關燈睡大覺了。
李瓶兒和大官人那段兒戲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睏意消退了許多,腹下那股火卻燒了起來,再想想小葉子那溫婉可人的模樣,守衛小夥兒愈發口乾舌燥。
“唉,求人不如求己…”守衛小夥兒唸叨了幾句,關掉探照燈,合上書本,吭哧吭哧解開了褲腰帶。
窗外海風拂卷,燈塔下窸窣有聲,光線暗去那一刻,成叢的菠蘿刺下躥出幾道身影,深深鑽進虛掩木門,悄無聲息摸了上去。
狹小空間有著絕佳的攏音效果,潛行於黑暗中的人影停在爬梯邊豎耳傾聽,頂上並沒有警報響起,只有急促的大喘氣。
人影鬆了口氣,剛剛看到燈光驟暗,還以為被對方發覺了蹤跡,如此看來,是有些高估他們了。隨著喘息臨近尾聲,人影提縱疾上,一道黑影和慾念同時攀上頂峰,壓抑的快活聲戛然而止。
片刻後,視窗再次亮起燈光,海風依舊,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