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醫生抬了抬眼皮,攤手道:“廢了,沒想到冷藏櫃也能進水,這下全完蛋了。”
“你別急,跟我說說。”吳文濤站起身,將面色頹唐的鐘醫生攙了起來,安撫道:“天塌不下來,不要氣餒…損失很大嗎?”
“除了惠惠,什麼都沒了。”鍾醫生從他嘴邊搶下菸捲吊上,一聲長嘆,道:“當初在環島儲存的樣品全都廢了,行屍病毒原液、活屍序列劑原液,包括劉焱當初採集的酸雨樣本……都沒了。”
“沒了就沒了吧。”吳文濤皺了皺眉頭,旋即舒展開來,寬慰一笑,道:“本來咱的重點不就在惠惠那裡嗎?這些東西無所謂吧?”
“無所謂?”鍾醫生瞪大眼睛,氣哼哼道:“這些東西我忙活了多長時間你不知道嗎?從火車上到環島,拼了命我都在保護這些東西,你說無所謂?!”
吳文濤自覺失言,不小心傷到了隊醫的小心臟,連忙擺手告罪,無奈道:“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心血,可是已經毀了,急也沒用不是?算了,消消氣。”
“說的輕鬆。”鍾醫生翻出倆衛生球,探手從桌上抽出一個乾巴巴的玩意兒丟給他,氣道:“還有這個,也泡水了,紙都他媽黏在一起了,屁也看不到,當廢紙燒了吧。”
“嗯?”吳文濤一愣,低頭看向手裡的東西,臉色瞬間變了,喃喃道:“這…這個怎麼也泡了?”
“你問我我問誰?”鍾醫生見他牛眼瞪得老大,心裡不覺有種出口惡氣的感覺,旋即想起這也是自己團隊的損失,剛剛生起的一絲快意又蕩然無存了。
“……”
吳文濤啞口無言,捧著那封署名‘蘇嵐’的檔案袋欲哭無淚。當初離開工業園區便追星趕月,為了避免被caroline的人追上,中途幾乎沒有做過停留,這封從實驗室意外收穫的檔案一直和鍾醫生攜帶的樣本包裹放在一起,就等著徹底安全下來再檢視,這可倒好,一場風暴全給糟蹋了。
看著吳文濤垮塌的表情,鍾醫生油然而生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宋酒和金博壓根兒沒把這些東西當回事,都以為‘惠惠在手,天下我有’,損失大不大隻有他心裡最清楚,此刻吳文濤也感同身受,讓他頓覺無比的安慰。
“唉。”吳文濤痛心疾首的嘆了口氣,抽出那疊乾結到一起的紙張,紙面文字圖畫已經面目全非,層層疊疊黏在一起,一扯就破,好好的檔案檔案變成了紙漿。
“別灰心,咱們還有惠惠。”鍾醫生把老吳用來安慰他的話又送了回去。
吳文濤活生生嚥下胸口的悶氣,沉默半晌,轉身走向門外。
“你幹啥去?”鍾醫生急急問道。
吳文濤咬牙切齒道:“從現在開始,我不會讓惠惠離開我的視線半步。”
……
門口,馬鞍藤矮叢。
粉刺妹滿嘴牙膏泡沫,吐掉嘴裡的清水,痴痴地望著前外勤隊長離去的背影,不禁感慨萬千:“大清早就聽到這麼霸道的告白,嘖嘖,我這顆無處安放的少女心吶。”
一旁的楊小萌點頭不迭,附和道:“愛情來的太突然,我也有些措手不及。”
……
海岸,遊艇。
曹崢站在船舷梗著脖子吆喝著什麼,沒多會兒,靠岸水面冒起一串兒氣泡,**的代維浮了上來,抹了把臉上的水草,喊道:“螺旋槳纏了水藻,你去看看好了沒。”
“你先上來。”曹崢應了一聲,撈起救生圈丟了下去。
晨起的薄霧散去,又是一個豔陽天,海面波光粼粼,幾艘皮划艇載著海島漁民出發離開,據說近海某處水域有著豐富的海鮮水產,這些年已經成為了海島的一處食物倉儲。曹崢他們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昨夜喝得也不多,聽說這裡還能出海打漁,都興致滿滿的打算湊個趣,結果遊艇卻突然掉鏈子。
代維拉著纜繩爬上岸,健碩身材引得海灘男女紛紛側目。
淺淺再次發動船艇,一陣電機轟鳴,之前的停滯感消失,船尾捲起浪花,成功發動。
“好了,走吧。”曹崢鬆了口氣,抬手招呼代維上船,轉身忙活收拾了甲板上的工具,回頭一看,卻見穿著褲衩的代維正傻站在礁石邊,呆呆看著什麼。眼看漁船那邊已經劃出老遠,曹崢急道:“老代,趕緊的啊。”
“啊?哦哦。”代維一個激靈,走了兩步又停下,抬頭笑了笑,歉意道:“要不你和淺淺去吧,剛下水有點兒受涼,我得解決一下。”
“……”曹崢一愣,這算什麼破理由?船上又不是沒有衛生間。
“行了行了,我憋不住了。”代維也不多說,拾起衣服捂著肚子,撒腿就跑。
“好了嗎?”淺淺站在駕駛臺等了片刻,疑惑道:“人呢?”
“好了,咱走吧。”船舷的曹崢啞然失笑,手搭涼棚望著代維屎遁的方向,遠處隨風搖曳的紅樹林邊,兩個長髮飄飄的身影恍然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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