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08:完美風暴(下)狂風暴雨於凌晨時分畫下句號,翻騰起伏的海面恢復平靜,溫煦陽光播灑在水面,一圈圈漣漪蕩起,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宋酒站在船首,望著身邊滿目瘡痍,心中填滿了劫後餘生的欣喜。旅行觀光遊艇在前夜滔天巨浪中存活了下來,曹崢、代維、淺淺,三個人履行了自己的諾言,拼盡全力,帶著全船二十多號人成功穿越風暴,迎來了第二天的日出。
當然了,遊艇和船員也為自己大膽的行為付出了代價,豪華遊艇幾乎被摧毀,船舷甲板到處都是巨浪衝擊後留下的破損,暴雨澆灌,淹了船艙,承受風雨大浪洗禮的駕駛艙被掀去頂棚,頂層休閒泳池不翼而飛,裸露著烏黑的金屬支架,左右船舷圍欄扭曲變形,船艉甲板剝離,到處都是積水。
宋酒他們躲在船艙,本以為顛簸傾斜已經是極限,結果隨後的碰撞和雨水倒灌給他們重新重新整理了海上風暴的認知。
位於底層的機艙徹底淹沒,電機停止工作,臥艙走廊也全是積水,儲物間的乾糧半數被浸泡,一片混亂中,槍械武器也落進水中,根本無暇去打撈。
當他們重新出現在甲板上時,海面已經平靜了下來,三個人相互倚靠在操作檯下邊,彷彿剛從水裡撈出來,代維仰面朝天,滿臉是血,曹崢和淺淺也差不多,緊緊抱在一起,有氣無力。
宋酒他們並不知道曹崢和淺淺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事實上,劫後餘生的眾人那時還沒空相擁慶祝。
船艙和機艙需要排水,電機組需要檢修,物資需要打撈,衣物需要烘乾,還得判斷遊艇目前坐在的位置,以及徹查船身受損的情況。
海面風平浪靜,絲毫看不出前晚洶湧狂暴的模樣,對於海洋,宋酒他們瞭解的還是太少。
遊艇緩慢的飄蕩著,船員們爬出滿是積水的船艙,鍾醫生給代維三人做檢查、包紮、止血,臥艙目前還未排水,只能靠在相對完好的甲板休息。
其餘人在淺淺的指揮下開始搶修排水,從機艙到臥艙,忙活了整整一上午。
不幸中的萬幸,發電機燒燬一個,備用機組倒是還能使用,被浸泡的乾糧沒法再食用,只得忍痛丟進了海里餵魚,造水機安然無恙,也算是老天開眼,沒有徹底絕了他們的後路。
至於衣物,這些東西可以烘乾,無非是打撈有些費勁,而浸水的彈藥則徹底完蛋,事前沒想到船艙會進水,想起這茬已經為時晚矣。
艙內船員都還好,不同程度的磕碰沒什麼大礙,都是皮外傷,駕駛三人組傷情比較嚴重,不過倒是沒有危及性命。
曹崢和淺淺撿回一條命,淺淺被纜繩截在半空,當時沒覺得什麼,風平浪靜後才發覺腰身疼痛,鍾醫生檢查後鬆了口氣,軟組織挫傷,靜養即可。
至於曹崢和代維,倆人都有骨折,一個在肩胛,一個是肋骨。代維當時很是癲狂,迎著一記大浪衝了上去,巨浪掀飛駕駛艙頂,狠狠拍中代維,那股力量估計不比被車撞來的輕鬆。
幸運的是,浪頭過後,洶湧海流把船推了出去,加上游艇自重較輕,沒有一腦袋扎進水裡。
後來就是曹崢接掌船舵了,代維被一浪打懵,躺在那兒過了好久才緩過神,掙扎著想起來,這才發現右邊肋下鑽心地疼。
據曹崢所說,之後他基本上是聽天由命了,輪機半途停止工作,整艘遊艇基本上變成了無人駕駛,頭頂雨幕瀑布,腳下洶湧激流,如果再碰到漩渦,壓根兒沒有掙扎的可能性。
好在悲劇沒有繼續,海上的雷雨也是來去如風,半夜那會兒,海風漸漸平靜,暴雨雖然依舊,好歹浪潮不再那麼兇猛。
當時四周一片漆黑,應急電機也沒有啟動,海上完全是深寒地獄的景象。
曹崢本想帶著兩人返回船艙,結果樓梯入口被碎裂的頂棚架堵住,當時那種情況也沒法清理,只好依偎在駕駛臺後邊瑟縮避雨。
一直到凌晨時分,暴雨總算宣洩的差不多了,天邊有魚肚白,一縷金芒隱隱約約透了出來,預示著晴空將至,三人這才徹底放鬆。
船艙裡倒是沒有甲板上那麼驚險,不過也給眾人折騰得夠嗆,他們謹記代維的叮囑,返回臥艙想盡辦法把自己固定在某個安全位置。
然而船身顛簸起來簡直要命,沒有接收過失衡訓練的他們幾乎一直在滾葫蘆,船往那邊斜,人往哪邊滾,艙內桌椅床鋪也跟著狂舞不休,直到船艙漫水,這才稍有緩和。
宋酒在natalia的船艙,靠近船尾和船頭的臥艙都是重災區,尤其艉甲板還被擊破一個大洞,洶湧海水和暴雨瘋狂倒灌,倆人在船艙滾了幾十圈,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整個臥艙徹底報廢,積水幾乎要蔓延至腰際。
宋酒帶著洋妞離開船艙,試圖冒險上甲板,之前代維說會隨時透過廣播報告情況,然後後來一直沒動靜,宋酒都不敢確定他們三個是否還活著。
和曹崢一樣,倆人掙扎著蹚水前行,好不容易順著中央樓梯爬了上去,卻發現出入口被堵死,底下的人上不去,甲板上的人下不來,那會兒正好又是一浪拍擊,從甲板洶湧而下的水流直接給倆人衝了回去,其他艙門開開合合,裡邊的人完全控制不了,酒水廳桌椅櫃檯等飾物也跟著暴走,整個船艙兵荒馬亂,儼然大廈將傾,所有人都臉色煞白等著迎接最後的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