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焱取下架在鋼筋橫樑之上的礦燈,將昏黃光線投向盡頭,領著身後縮在一起的鵪鶉疾步而去,轉過兩處折彎,又沿著通道上行了幾分鐘,最終停在了一扇緊閉的金屬門前。
“太誇張了吧。”粉刺妹瞪大了眼鏡,驚呼道:“活屍是不是有病?費這麼大周章就為一條通道?”劉焱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鬱悶道:“對於咱們是大費周章,對於他們而言,不過挖條地道而已。營地原木圍牆是怎麼建起來的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們在野林外發現一片被伐盡的林地。”辛夢凡心領神會,對這個看似吃飽了撐的組織越發好奇。
“如果不出意外,這扇門後就是倉庫裡的地牢,但現在有幾個問題。”劉焱輕輕推了推鐵門,紋絲不動。
“怎麼?”
“第一,門打不開;第二,我們不知道活屍現在是不是在地牢裡。”劉焱壓低了音量,道:“不過咱們可以守株待兔,埋伏在通道里,如果活屍原路返回,那就能打個措手不及。”
“萬一活屍不會來呢?”粉刺們問道。
“那就白等了。”劉焱攤攤手,道:“所以徵求你們的意見,咱們是趕回營地還是在這裡埋伏。”
“當然要回去,但不能走老路。”辛夢凡眼神堅定,指了指鐵門,道:“不就一扇破門嘛,拆了它!”
“……”劉焱怔了一怔,旋即笑了,感慨自己腦袋有時確實不靈光。對啊,幹嘛非要開門進去,這本來就是地下通道,又沒有水泥混凝土,把門刨出來不就好了。
“胖子你戒備通道後邊,以防爆菊花,你倆來跟我挖。”劉焱說幹就幹,把小口徑丟給辛夢凡,和兩個小夥兒抽出鋒鋼鋸刃,徑直開始刨鐵門兩邊的土牆。
一邊光明,一邊黑暗。鐵門之後,囚於牢籠中的兩人仍然沒能脫逃出去。
宋酒身上開始發冷,這是失血過多的徵兆,許艾菲向他敞開了懷抱,用自己並不炙熱的體溫為他驅走些許陰寒。
一對男女在幾分鐘前聽到了一聲來自地面的悶響,一道鐵欄隔斷陰陽,宋酒急死也沒用,出不去就是出不去。
“宋酒,你還清醒著嗎?”許艾菲下巴抵在宋酒頭上,感受著宋酒平靜而低沉的氣息,幽幽問道。
“嗯。”
“我們會死嗎?”
“你怕嗎?”宋酒反問道。
“開始怕,現在……沒那麼怕了。”許艾菲低低笑了聲,問他:“你呢?”
“我怕。”宋酒聲音平靜的有些壓抑,說道:“你也必須怕,只有怕死,才會想盡辦法活下去。不怕死的都是傻逼,你看以前那些電視劇,不怕死的一般死的都快。”許艾菲被他的邏輯逗樂了,笑道:“照你這麼說,那些勇往直前的英雄都傻啊。”
“敬畏生命和膽小怕事不一樣,直面死亡和無視死亡也是兩碼事。”宋酒枕著溫香軟玉,鼻腔裡除了潮溼黴氣還有女孩身上淡淡的體香,手上的痛楚漸漸麻木。
“那我們現在屬於哪一類?”許艾菲問道。
“哪一類都不屬於。”宋酒深吸一口氣,勉力坐起了身子,道:“還沒到那個地步,外邊有洛宇,有子謙,有劉焱還有佳姐,百十號人沒那麼容易被打敗。”
“可是你不在,群龍無首呢。”宋酒有氣無力的笑了笑,道:“守得住營地才是群龍。”
“我們就這麼等著?”
“對,等著。倉庫已經出事了,如果外圍沒有被攻擊,洛宇應該正在想辦法來救援。”宋酒對自己的左膀右臂無比信任,篤定道:“儲存體力,還沒到考慮生死的時候。”或許是為了回應宋酒的話,漆黑死寂的地牢裡忽然傳來輕響。
“噓。”宋酒捂住激動準備呼救的許艾菲,皺眉坐直了身子。聲音很輕,幾乎聽不到入口暗門的開合聲,隱約有窸窸窣窣的響動,似乎有人在摸黑走動。
響聲持續了幾秒,黑暗中‘嘶啦’一聲,火光亮起,跳耀的光芒從入口位置掠了進來,昏黃一片。
宋酒急忙眯眼看向牢籠之外,捕捉到一個微小的反光物體,是鑰匙。與此同時,一聲帶著顫音的呼喊傳了過來。
“艾菲,艾菲你在嗎?”宋酒臉色一變,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