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成鈞豁然從夢中驚醒,手抓向空中,身體跌落在地。
一向淺眠的劉墉聽到動靜走進來,開啟燈一看,發現老爺呆坐在地板上,像是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他神色一驚,快步走過去喊:“老爺?”
尚成鈞恍惚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逐漸有了焦距。
“我沒事!”
劉墉扶他起來,尚成鈞坐在床邊,手裡握著柺杖,陷入回憶。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因為政治原因,東海宣佈戒嚴,下達了禁海明令。
當時的宏遠國際只做海運,並未涉足其他產業,所以禁令一經下達,對尚家來說,幾乎判了死刑。
父親憂勞成疾,住進了重症監護室,所有的重擔全都壓在他這個長子身上。
所幸,他還有個弟弟可以商量。
他們決定搏一把,帶上貨物從北海口出海,繞過大半個東海,穿過遍佈暗礁的半潮島嶼,前往菲賓交易。
然而,在出海之後,他們遇到了海盜!
二十六個人出去,最後只回來了兩個。
尚家祠堂裡,多了二十四個他親手刻下的靈牌。
其中,就有他的親弟弟尚成濟!
他是為他死的,尚成鈞心裡一直愧疚!
所以他對尚志才尚清雅視如己出。
對於裕朗裕昌,也親如子嗣,跟裕暄一樣具有尚家的繼承權!
這是他欠成濟的!
如果他們真有大出息,尚成鈞不介意把集團傳給他們,縱然裕昌姓魏,也不過是跟裕暄一樣,改個姓氏罷了。
血脈、親族,這些從來不是他看重的,否則他早就立裕暄為繼承人。
一個家族想要長久的延續,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在很早以前,他就開始關注他們三個,然後自然而然得出了結論。
裕昌性格衝動,喜歡冒險,又有點小聰明,順境時常常驕傲自大,逆境時容易自暴自棄,並非合適人選。
裕朗呢,性格寬厚,與人為善,但做事不求勝,只求不敗,沒有堅定的意志,身處高位,容易被人左右。
至於裕暄,他從小就顯的很老成。
見他的第一面,以及在酒店裡他們的那場談話,尚成鈞至今記憶猶新。
他性格有些懶散,但並不軟弱,懂分寸,知進退,有容忍小事的肚量,也有開闊進取的膽識。
只是在商業上經歷尚淺,仍需磨鍊!
這些都是他慢慢看出來的,而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沒錯。
劉墉倒了一杯溫水給他,擔憂道:“老爺,要不我去把莊醫生喊來,給您把把脈?”
“不用!”
尚成鈞把水喝完,吩咐道:“把金巖喊回來,裕昌的案子,只有交給他,我才放心!”
劉墉怔了怔,點頭答應。
尚成鈞重新躺下,閉目休息。
只要有他在,終歸會幫他們撐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