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這個人,真的很容易糊弄,特別像嚴嵩這種,獲得他寵信的近臣,想要糊弄他,簡直就跟喝稀飯一般簡單。
歷史上,嚴嵩可謂一枝獨秀,糊弄了嘉靖二十餘年,享盡了榮華,也貪得了數之不盡的財富。
只可惜,這會兒又多了個顧可學,或者說楊聰,他想要糊弄嘉靖,貌似就沒那麼容易了。
上次,他就因為趙文華一案差點被牽連,他好不容易,把自己乾兒子趙文華給賣了,才撇清了干係,重新獲取了嘉靖的信任。
這一次,又來了個屠大山,楊聰甚至直接都說出了屠大山賄賂嚴嵩以獲取支援的話,他又能脫得了干係嗎?
不管他能不能擺脫干係,至少,他在嘉靖心中的形象是要大打折扣了。
貪官汙吏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扯上關係,嘉靖心裡沒有對他沒有一絲芥蒂才怪。
楊聰也沒想著能一舉將他拉下馬,因為楊聰心裡很清楚,只要嘉靖不對他產生厭惡,他的位置便穩如泰山。
要想將他拉下馬,嘉靖的態度才是關鍵,至於什麼罪名,罪狀什麼的,那都沒什麼用。
所以,楊聰是一逮到機會便在嘉靖跟前噁心他,慢慢消磨嘉靖對他的寵信,相信,長此以往,總有一天,嘉靖會對其產生厭煩,到那時候,他就完了。
這一次,屠大山這個奸佞小人又跟嚴嵩扯上關係了,嘉靖這心裡,著實對他有些不滿了。
你這一天天的,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沒見哪個能臣幹吏跟你扯上關係呢,反倒是那些貪官汙吏,一個個的都把你當靠山,你到底貪了多少?
難道,你真是這些貪官汙吏的靠山不成!
嘉靖看著屠大山的供詞,著實有種想罵人的衝動。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住心中的怒火,隨即揮手道:“行了,供詞留下,你先退下吧。”
顧可學也不多言,直接就拱手退了出去,嘉靖卻是呆呆的坐在那裡,陷入了沉思。
這嚴嵩,難道真有問題不成?
他呆愣了半晌,這才對著門口道:“傳內閣首輔嚴嵩前來覲見。”
嚴嵩這幾天心情其實也不怎麼好,趙文華是按他的意思,老老實實的去死了,他卻一點都輕鬆不下來。
楊聰這小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傢伙去了東南,那邊,恐怕又要變天了。
說實話,他對於海上貿易那點收益並不怎麼看重,因為海商豪門本身都撈不到多少錢,比起鹽引收益來,那點錢根本就不算什麼。
他要真看重海上貿易的收益,就不會讓海商豪門去代理了,他手下又不是沒人,如果海上貿易的收益能比鹽引還多,他早就派人去接管了。
他看重的主要還是東南那些官宦世家的實力,要知道,整個大明,除了江西,就屬東南幾省出的官員最多了,可以說,掌控了東南就掌控了朝廷大半的官員,這些官員在朝中的影響力可不小。
原本,趙文華坐鎮東南之後,東南很多官宦世家已經開始改換門庭,倒向他這邊了,但是,楊聰這一去,那些傢伙恐怕又要風吹兩邊倒,倒向人家那邊了,這才是他最憂心的。
這事,到底怎麼整呢?
他帶著滿腹的心事,來到了乾清宮中,渾然沒有注意到,嘉靖看他的眼光與以往已經有了些許不同。
君臣一番見禮之後,嘉靖突然莫名其妙的問道:“惟中,應天巡撫屠大山你可認識?”
嚴嵩聞言,不由一愣。
他可不知道屠大山已然被楊聰逮住了,因為楊聰動作太快了,而且訊息封鎖的也比較嚴,東南那邊的驛站都被其監控了,八百里加急的公文都要經過檢查,所以,屠大山被抓的訊息要傳到他耳朵裡,估計還得幾天。
嘉靖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