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尼瑪啊,誰這麼缺德,竟然在嘉靖跟前進這種讒言。
楊聰聞言,不由一愣,不過,很快他便想明白了,在嘉靖面前嚼舌根子的不是夏言就是嚴嵩。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呢?
嘉靖可不是白痴,這種事情想糊弄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楊聰愣了一下,隨即便鼓起勇氣反問道:“皇上,這話不知道出自何人之口,聽起來著實讓微臣惶恐不已。微臣斗膽問一句,皇上可知道現在的鹽價?”
這個嘉靖怎麼可能知道,他只管吃,茶米油鹽什麼的,多少錢一斤,他從來就不管。
他略微有些尷尬道:“現在鹽價幾何?”
楊聰直言不諱道:“其他地方微臣不是很清楚,微臣只知道,現在南直隸的鹽價大約是一分五厘一斤,湖廣和山西大約是三四分一斤。”
嘉靖聞言,不由露出一絲茫然的表情,這一分五厘、三四分一斤,好像有點太高了吧,大明百姓一年的稅賦總共好像還不到一分呢!
楊聰偷偷瞄了一下他臉上的表情,隨即便解釋道:“皇上,這鹽價高的著實有點離譜了,因為鹽運司從灶戶手裡兌換食鹽,每四百斤才給一石米,也就是說一百斤食鹽的成本也就一分左右,如果再加上每引三兩的鹽稅,一百斤鹽的成本也就兩分左右。這鹽價之所以這麼高,並不是鹽商黑心謀取暴利,而是因為各級官吏的層層盤剝,兩淮鹽政案就是明證,光是鹽政官員,每引就要收十兩的例子錢。而邊鎮還要收例子錢,也是每引十兩左右,山西巡撫陳達當初就是因為沒收到足夠的例子錢,所以為難家父。還有原來的南京戶部分配鹽引份額的時候,每引差不多也要收十兩的例子錢,也就是說,這鹽還沒開始賣呢,每斤就已經被各級貪官汙吏盤剝了一分銀子,再加上開中的費用,運輸的費用,這鹽價就變成了一分五甚至三四分。”
這下嘉靖總算是聽明白一點了,原來,這些貪官汙吏中間盤剝的錢已然達到了鹽稅的十倍以上!
他不由沉聲道:“你的意思,只要沒這麼多貪官汙吏在中間盤剝,這鹽價起碼能將下去一大半?”
楊聰連忙順勢拍道:“皇上英明,我們之所以爭取鹽業生意就是為了把這鹽價給將下來,比如,張時徹張大人出任戶部尚書以後,便開始約束手下官員了,這分配鹽引時的例子錢最少能清掉一大半,還有王棟出任兩淮鹽運使之後也開始整肅手下官員了,這換取食鹽的時候例子錢又能清下去一大半。別的地方微臣不敢保證,到明年,我們負責的南直隸,鹽價最少能降一半,降到七厘左右,湖廣的鹽價也能降一大半,降到一分五左右。”
原來是這樣,嘉靖聞言,看向楊聰的目光不由飽含欣賞之意。
他其實是在考察楊聰呢,當面考察!
楊聰最大的問題就是摻和到鹽業生意裡面去了,他自然要問清楚。
現在看來,楊聰的目的好像是為了減輕老百姓的負擔啊。
他相信,在這一點上,楊聰絕對不敢騙他,因為南直隸和湖廣以前的鹽價和今明兩年的鹽價,他只要隨便派人去查查就能查清楚,楊聰如果敢騙他,那純粹是找死。
這小子,不錯啊,爭奪鹽業生意竟然是為了降低鹽價,為老百姓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