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澤成聽完了徐君然的話之後,表情再次嚴峻起來,毫不遲疑的問道:“你說的人是誰?”
這個是很重要的,如果按照徐君然的這個說法,那就表明不僅是在聯合村工作組,就連長青鄉的班子也壞掉了,這是身為組織部部長的朱澤成必須要關注的事情。更何況他還要考慮清楚,如果自己出面的話,究竟要面對什麼樣的對手,畢竟樹有根水有源,鄉一級的幹部,自然身後也有縣一級的領導罩著。
徐君然既然想要扳倒長青鄉的某些人,就要有面對縣裡面某些領導質疑的思想準備。
都說官場之中,所謂心腹就是領導的參謀和助手,但不合領導意圖的謀,你最好不要參。助手倒還合適,專幫領導做一些領導不便出面的事情,情是領導領了,一旦有什麼麻煩,就是你這個助手的不是了。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官場上如果不尋找機會與領導多接觸,多向領導靠攏,傍牢一個領導,那是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作為的。朱澤成前十幾年沒有想明白這一點,透過最近的變化,他已經漸漸的明白過來,自己如果想要在退休之前走的更遠,那就必須要選一個靠山來投靠,否則他一輩子都只能夠鬱郁不得志。
而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在朱澤成看來,就是自己仕途的轉折點!
“我跟王鄉長彙報過這個事情。”徐君然看著朱澤成慢慢的說道:“另外,根據記錄這個賬本的人向我反映,聯合村工作組的副組長安維明同志是這件事的主要責任人,他跟我們鄉黨委副書記胡大海的關係很不一般。”
頓了頓,徐君然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書記,另外我還聽到了一個不知道真假的訊息。”
朱澤成一愣:“什麼訊息?”
徐君然淡淡說道:“有人告訴我,我們長青鄉,最近幾年來,存在著盜採紅星煤礦的問題!”
“什麼!”朱澤成長身而起,臉色變得鐵青起來:“小徐書記。你這話有根據麼?”
徐君然的表情平靜,輕輕搖頭說道:“我沒有證據,但是這種事情,不是可以查的麼?只要上級下決心去查,我覺得下面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瞞住的。我們所缺乏的。實際上不是監管。而是力度!”
朱澤成默然不語,徐君然的話雖然有些難聽,可卻一點都沒有錯,華夏的官場從古至今都是如此。貪官汙吏層出不窮,並不是他們的手段有多麼的精妙高超,實際上,根本就是上面的不作為才造成了這些人如此肆無忌憚,畢竟縱觀歷史上下五千年。貪官汙吏們被查處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證據確鑿,人贓並獲,說到底,還是因為之前的肅貪力度不夠罷了。
“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咱們要去見齊書記!”朱澤成沉吟了一下,對徐君然緩緩說道。
徐君然眉頭一皺:“齊書記,可以信任麼?”
他不是擔心別人搶功勞,而是擔心訊息走漏的話。會打草驚蛇,讓安維明等人有了準備。徐君然並不知道王祥林和馬聚寶之間的關係,雖然是重生者,可徐君然在這松合省卻是兩眼一抹黑,他不得不小心對待每一件事。
朱澤成看著徐君然的臉色平靜。同樣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小徐同志,作為過來人,老哥哥送你一句話:這官面上的事兒,實際上就是座位的學問。一個人要想得到上級的認可,那就必須要找到自己的座位。在機關大院裡面過日子。最大的忌諱是找不準自己的座位,找不準自己的座位就會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衝亂撞的令人討厭。而要怎麼才能找到自己的座位,這裡的學問可就可大了,有的人一輩子都學不完這個事兒,而有的人,則是一點就透。”
說著,朱澤成看徐君然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之後,才繼續低聲道:“不管怎麼說,齊書記是縣委一把手!”
徐君然馬上就明白過來,在官場上面,有很多事情是你只能有想法,但你不能有說法。因為在官場裡面什麼事情都是一把手說了算。如果你的意見跟一把手的想法不一樣,你最好不要想,更不要說,說了很容易出問題。輕的是一把手不高興,重的是一把手說不準什麼時候給你小鞋穿。這是你的意見跟一把手不一樣的時候,反過來如果你的意見跟一把手的意見相同,那麼你說了也是白說,因為正確的決定永遠是一把手做出的,真理永遠都是站在一把手這一邊的。
同樣的道理,今天這個事情,不管朱澤成跟縣委書記齊三泰的關係怎麼樣,他都得向齊三泰做彙報。哪怕最後調查出來的結果,這個事情跟齊三泰有關係,朱澤成也得先跟齊三泰彙報之後再向更高一級的領導彙報。
否則的話,如果這個事情跟齊三泰沒關係,齊三泰心裡面肯定對徐君然和朱澤成就會留下一個桀驁不馴不服管教的印象,讓縣委一把手對自己留下這種印象,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換而言之,如果這個事情跟齊三泰有關係,朱澤成帶徐君然拿著這些東西去找齊三泰,也有敲山震虎的作用,到時候帶著這些東西再去市裡面,見到大領導也能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