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艾妮塔卻沒有半點欣賞景色的心思,在她眼中,精靈族就和這落日一樣,也許馬上就要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心裡很清楚,生命之樹的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糟,搭上整個族群也只是殊死一搏,在不可能中求一線生機,只是她沒有將這些告訴長老會罷了。
生存已如此艱難,說出來也沒有必要。
海風陣陣,一艘大船收帆靠岸,艾妮塔向前走了幾步,等待著自己想要見到的人。
“你比以前沉穩多了。”
無力的聲音驚醒了艾妮塔,她抬頭朝船上看去,見到朱莉安正坐在輪椅上,被一位祭祀推出了船艙。
此時的朱莉安臉色蒼白的異常,手中的手絹上是觸目驚心的鮮血,整個人虛弱的像是一條上了岸的垂死的魚。
但這並沒有影響她的美麗,原本就帶著一點魅惑之意的臉龐,此時更是染上了病態的美。
艾妮塔眉頭緊皺,趕忙上前接替了黑夜祭祀,將朱莉安推下了甲板,送到了馬車上,朝著部落趕去。
“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艾妮塔急切的問道,她原以為朱莉安的儀式失敗了,但後果也不至於如此嚴重。
朱莉安笑了笑,帶著看透卻疑惑的眼神,手心摩擦著沾染了鮮血的手絹。
“沒什麼,放心,還能有點用,咳咳咳……”
說著,朱莉安又劇烈的咳嗽起來,手絹上的紅色又深了幾分。
艾妮塔閉上了眼,握住了朱莉安的手掌,什麼話也沒說。
“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同樣的話語響在艾妮塔的辦公室中,卻是朱莉安說出了口。
她凝望著不遠處的生命之樹,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是一塊石頭。”
“石頭?”
“是的。”艾妮塔將桌上的鼠尾草換成了新鮮的,又給朱莉安沏了杯清茶。
“是一塊很特殊的石頭,已經被我毀了,它是跟隨著黛娜和溫斯頓的屍體一起被埋進樹下的,怪我沒有提前發現,等到後來一切都晚了。”艾妮塔嘆著氣坐到了朱莉安的身邊。
提到黛娜的時候,朱莉安明顯愣了下神,然後又注意起了樹根下的那些綠色符文。
“這些符文……你是想溝通女神?”
“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女神可以救回母樹。”
“哈哈哈……”
朱莉安突然大笑了起來,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然後拍著艾妮塔的肩膀說道: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這樣救不活母樹的。”
艾妮塔不明所以,疑惑看著朱莉安,等待著她的解釋。
可朱莉安似乎不願多說,只是趴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叫他們別畫了,儀式推遲兩天,我來設計。”
“兩天?兩天生命之樹會變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可我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學習使用過自然魔法了,艾妮塔,我是黑夜教宗,兩位神明更有勝算救活母樹。”
朱莉安的話總是半露不露,艾妮塔心中更加不解,但看著朱莉安的眼神,她還是點頭同意,選擇相信朱莉安,相信這位同族。
隨後艾妮塔離開了辦公室,去吩咐符文和勸說長老會。
而朱莉安則一個人坐在窗子前,一會看看生命之樹,一會抬頭看看暗下來的天色,屬於她的時間到了。
“一切沉淪的新生,以黑暗洗去黑暗……”
無形的符文順著這顆樹屋蔓延了出去,開始滲透進了精靈部落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