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果然停下馬來,凝眉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舒展開。嘴角掛上識破奸計的嗤笑,轉頭打馬繼續往前走。
陸容聽見馬停了一下,又動了,且方向不是自己這邊,心中只有苦笑。陸容明白其實女子已經仁至義盡了,也不能要求太多。
設身處地的想,如果自己是那女子,女子似自己般受傷倒地。那自己……嘖嘖,倒也不好說。
在這兵荒馬亂的地界,能有這麼一位好心腸的姑娘,也是難得了。
好像是藥起了作用,陸容竟有力氣胡思亂想起來。
誰知道已經走遠了的女子,又停住了馬,踟躕了兩圈,到底是回來了。
陸容聽得馬蹄聲漸近,並不知道是女子還是其他人,忍不住轉頭一看,正被那女子抓個正著。
陸容立馬捂住胸口,面露痛苦,滿口哎喲。
女子在馬上看著陸容演戲,嗤笑一聲道:“別裝了,我這藥死人都救得活。”
陸容老臉一紅,口中差異的咦了一聲,手上動作減緩,好像痛感漸輕,撐著身子做起來,裝模作樣的道:“剛才突然心痛難忍,現在好點了。”
女子噗呲一笑,跳下馬來,陸容還裝著稍有疼痛的樣子,手捂胸頷首道:“在下陸容,謝姑娘救我一命,還不知如何稱呼姑娘,陸容以後定銘記於心,不忘此恩。”
女子走上近前,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陸容的眼睛,微笑道:“能起來麼?”
陸容被女子盯著,也不再耍小心思,咬著牙使勁站了起來,兩隻腿像篩子一樣抖著,女子就一直盯著,也沒上來幫一把。
陸容雖然比剛才將死之時的確好了許多。不過女子的藥畢竟不是神藥,他依舊頭暈目眩,渾身乏力。
只是陸容被女子雙眼盯著,從小便倔強的他,心裡的自尊心,竟又作祟起來。咬牙拱手道:“在下沒事了,不耽誤姑娘行程了。”
女子笑笑,伸手拉過陸容,反手拽住後領,一個抖腕,就給陸容扔到馬上。
陸容就感覺身子一輕,腳不著地,急忙死死抱住馬脖子。
媽耶。陸容心說這姑娘好大的力氣,看來是個練家子。
女子撫了兩下馬頸,然後抬步就走,那馬就乖乖的跟在身後,陸容趕緊道:“姑娘不必如此。”
女子回頭哼道:“要不你自己下來?”
陸容閉嘴,他從沒騎過馬,馬鐙都踩不上,只顧著抱著馬脖子。突想起自己包裹還在地上,忙到:“姑娘,在下的東西。”
女子腳步不停,道:“你那把破刀還想要?也不想想你在哪。”
陸容漠然,輕聲又道:“可是那旗子,我得帶回去。”
女子回頭看著陸容,寒眉緊立,好像覺得陸容有點不知好歹。不一會,漸展凝眉,走回去取出旗子,疊成一塊,遞給陸容。
陸容趕忙塞入懷中,道:“姑娘讓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女子淡淡道:“渾源距此還有十里,我趕時間。”
言罷,女子頓了一頓,繼續道:“我叫范姜。”
渾源州位於大同府中部,人口約有三千戶,是大同府轄內第三大州府。
此地城高牆厚,並且扼守交通要道,自古便為兵家必爭之地。之前虎魁軍便是意圖奔襲渾源,被僕固大成和北宮玉聯手包了餃子。
陸容知道這裡必有大軍駐守,故離渾源越近,心裡越是惴惴不安。
只是現在他也做不了主。范姜腳程很快,一路上也不太說話,只是沉默趕路,那馬甚是聽話,也不用牽馬轡就跟在范姜身後。而陸容身子虛弱,還是趴在馬背上,只閉口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