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青色長衣的男子御劍而來,他嘴角天然含著三分笑意,所過之處如帶過春風。
桑若落地後輕輕抖了抖自己的衣裳,彷彿害怕沾上塵土,旁若無人對花嫵笑道:“幾月不見你,怎就這麼憔悴了?”
“師兄,一言難盡。”
“沒事,有師兄呢,我遠在稷華山,卻聽說你在長安受了不少委屈呢,快讓師兄瞧瞧,哪個不長眼的欺負我家小師妹。”桑若狹長流光的眼睛隨意一瞟,所過之處卻如北風颳過,生生讓人心底生寒。
花嫵抿著嘴唇,狠狠往赤猙的方向瞪了一眼。
桑若將視線落在赤猙身上,勾唇一笑,“哦,好像是他方才要來傷你?”
宮觀的首領道長哆嗦了一下,桑若大名他們早就有所耳聞。
元玉真人座下有幾位道行頗深的弟子,聽說修為早就高深不可測,但他們鮮少在大陸各國行走,眾人也只知其名不見其人,今日見到桑若,但看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赤猙掀翻了出去,就知他若發力,他們這些人怕是一個也招架不住。
於是他試圖講講道理,太淵觀是天下道門之首,門下弟子雖然修為高深,但一言一行最是要受到規矩的轄制,否則自會受世修兩界詬病,他就不信這個桑若敢動他們!
“桑若道長,我等登門也是事出有因,我們懷疑在大理寺關押的朝廷欽犯被流雲觀劫走了,要求進去搜查只是例行公事,但是花道長一直強硬地阻攔,我們也很難辦,還望您能體諒。”
桑若懶懶問:“你們走失犯人,跟流雲觀有什麼關係?合著你們任務出了岔子,就得要求別人配合?這是什麼道理?”
“我們走失的犯人是流雲觀觀主,墨容道長。”
“你給我閉嘴!我師姐不是犯人!”花嫵眯起眼睛,咬牙切齒就要衝過去賞他一耳光。
“花嫵,別同他們計較。”桑若拉住她,對宮觀眾人道:“我這次來就是要調查長安這樁事的,墨容是不是修行禁術,是不是縱容門下弟子修行禁術尚不能判定,你們大衍宮觀莫要紅口白牙汙衊好人,若是叫我查出些你們不乾不淨的勾當,可別說我不給你們留臉面。眼下趁我還沒有生氣,趕緊散了吧。”
宮觀領頭的道士鼻子都快氣歪了,桑若明晃晃是用他太淵觀掌門弟子的權威向他們施壓,也太囂張了,可惜他修為太高,連赤猙長老在他手下都走不過一個回合,他們這些人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那我們先去旁的地方找,告辭。”宮觀一行人氣勢洶洶而來,一會兒工夫,灰溜溜走了。
流雲觀的年輕道士們沒見過桑若,甚至一些人都沒聽過,此刻都一臉震驚地望著他。
桑若道:“好了,人打發走了,你也得與我說說都發生了什麼吧,花嫵,說真的你的臉色非常不好。”
花嫵忍了又忍,才鎮定地轉過頭對臨朝道:“你去安排一處乾淨的院落給我師兄落腳,然後i帶著大家回去吧,叮囑好,全觀上下要加強戒備,不得懈怠。”
臨朝恭敬應是。
“師兄,我們先進去吧,我帶你去見師姐。”花嫵轉身在前面引路。
桑若瞧瞧她,饒有興趣地打趣,“我們花嫵還跟以前一樣,天生就有當前輩的款兒,這派頭,嘖嘖嘖。”
“師姐不在,流雲觀總得有個主心的人。”
“墨容不在?去哪了?”
花嫵的神色暗淡下來,不再接話。
直到他們來到地下寒室中央,花嫵才黯然道:“師兄,師姐她羽化而去了,是我沒保護好她。”
桑若嘴角始終含著的笑意這才慢慢淡去,他慢慢走到玉床前,盯著躺著的人看了許久,像是終於相信她已死亡,而不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