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花嫵已經遇到了好多次一人能發出數種人聲的情形,她一開始還不明白是怎麼做到的,後來才明白,吃掉一個人,就像把這個人的靈魂裝入了自己的皮囊之中,就能發出另一種聲音。
所以雲印到底能發出多少種聲音來呢?花嫵滿目模糊地想,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誰?會不會也只是披著雲印皮囊的其他人?
花嫵從地上坐起來,雲印按住她的肩膀,拉起她的手腕,輕柔道:“讓我研究一下。”
花嫵召過被拉扯禿了的拂塵,以拂塵的木柄揮開他的手,快速站起來躲到牆根處,“別碰我,嫌髒。”
輕微斷裂的聲音在空曠的石壁之間被放大,花嫵凝神瞧了瞧,好像是雲印的手腕斷了,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歪曲著。
“你的手......”花嫵心裡有點發毛,剛剛那一下不過用了她八成靈力,結丹之境的八成靈力,不可能對雲印造成威脅,他的手卻斷了.....除非那處原本就有傷口。
至於傷是怎麼形成的,花嫵想起長安城外所劫的那批護送靈藥的道人,胃裡有一陣翻江倒海。
雲印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腕,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生氣,嘆道:“你還真是個孩子脾氣,局勢對你這樣不利,也不肯向我服個軟,求個情,你這樣的性子,難怪你師父要讓你下山歷練。”
花嫵暗暗翻了個白眼,質疑道:“我向你求情?你會放過我嗎?”
雲印道:“不會。”
花嫵道:“那不就完了。”
雲印用左手握住受傷的手腕,只聽咔咔幾聲,已經把受傷的骨骼掰正,那聲音聽得花嫵都覺得疼,可他臉上半分痛楚都沒有,閒庭信步向花嫵走來。
“殺了我,只會惹怒我師姐和太淵觀而已,你不會覺得,以這樣一副強行提升修為的身子,就能殺到稷華山去吧?”花嫵心裡忽然有點緊張,不懂聲色地向後退。
雲印道:“光是這樣確實不行,不過,如果能吃了你,應該就可以了。”
花嫵瞪大眼睛,只覺一陣頭皮發麻,我的天,原來他還打著她的主意啊!大意了。
“為,為什麼?”
“你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我很需要。”雲印的目光有些迷離,虛虛朝花嫵伸出手。
花嫵瞅著他愣神的須臾,躲過他跑到另一邊,問:“你需要什麼?”
“命.....”雲印的喉嚨咕嚕了一下,嘴角淌出血水,他似乎也受不了邪術的副作用,身體開始崩壞。
“什麼?”花嫵沒聽清。
雲印迷茫的目光在下一瞬突然恢復清明,朝花嫵露出一個頗為和藹的笑容,“先讓我看看你的靈脈是怎麼回事吧,難怪你的修為低得這麼反常,你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嗎?”
“我身上有沒有封印跟你有什麼關係?”她轉身往祭壇後頭跑。
雲印打量她半晌,輕笑道:“原來你知道啊,那你就是故意帶著修為對嗎?我幫你把它解開吧,然後你幫我——”
他話音未落,花嫵騰空而起,跳起來躍上拂塵,想要飛上臺階。雲印這麼反常,花嫵只有先撤了。
然而她還沒等飛到半空,身子就被一道破空而來的靈力橫掃出去,再次重重朝石壁上跌去,只不過拂塵周身迸出金光,瞬間移到她身後,柔長的軟絲如綢緞一樣展開,及時為花嫵卸掉了大半力道。
花嫵落地前,被拂塵攔腰一捲,安全著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