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懿讓西柏跟著隊伍,陪花嫵回長安,西柏知道自家殿下很重視這位小道長,所以一路上對她極為照顧,好吃好喝送了回去。
走到長安城下,花嫵心道若是被師姐知道她跟著槐王的人回來肯定不痛快,於是提前打發西柏帶著人回去,自己騎著小花驢進城。
等見到墨容的時候,她果然很生氣。
“你這些日子去哪了?怎麼突然就跑出長安?”
花嫵默默坐到她對面,沉默了半晌,才抬頭問她:“師姐,你知道歸暮當時並沒有死嗎?”
“你說什麼!?”墨容臉上忽然一陣青白,極為震驚。
“我在長安見到了歸暮,她的行為極為反常,於是我就一直尾隨她,想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她現在在哪?”墨容立刻問,一向冰冷的眼睛裡漫上焦急。
“她死了,”花嫵低聲道:“這一次,是真的死了。”
墨容怔了一下,眼底的光亮熄滅下去,整個人突然一動不動。
“我跟她到瓊州,我們在那邊遇到了邪門歪道的攻擊,歸暮為了殺他們,與對方同歸於盡了。”
墨容還是沒動,花嫵隱隱看到,她的眼底浮動著淡淡水光。
“對不起師姐,我沒能把她救下來……我應該早點把這個訊息告訴你的,是我太魯莽自大,以為自己應付得來。”花嫵無力地解釋,死者為大,她不想告訴師姐歸暮都做了什麼,就讓歸暮在師姐心裡依然是個善良正直的弟子好了。
同時她也發自內心的懊惱,倘若師姐派人來幫他們,也許歸暮就有生還的希望,她離開長安的時候,不該什麼也不說。
墨容嘆了口氣,哀傷道:“這是她的命,罷了。”她擺擺手,“你下去吧,我想歇會兒。”
花嫵看她一副要被絕望淹沒的模樣,實在不好繼續說下去,只好起身告辭。
花嫵化出靈鞭,輕輕握在手中,道:“師姐,我沒能把歸暮的屍首帶回來,只能將她的兵器還給你,師姐你節哀。”
——
花嫵修養了半個多月,在流雲觀中兩耳不聞窗外事,殊不知外頭已經天翻地覆。瓊州發生暴亂,地方官員翫忽職守,槐王不得已出兵鎮壓,一個個訊息傳到長安,朝野上下有人大呼痛快,有人惴惴不安。
南宮懿也沒能在瓊州待多久就回長安主持大局。
攝政王親自去瓊州抓到了溫儒敦等人和邪門歪道勾結的證據,還目睹了他們是如何激怒百姓的,淮陽候一黨百口莫辯,瓊州勢力遭到清洗,瓊州刺史溫儒敦下獄,地方官員幾乎無一倖免,五品以上官員全部革職查辦,諸如曲昭信之類,不過算作自盡謝罪。
有天傍晚,墨容突然找她,問她身體恢復得如何了。
“不是什麼大事,師姐放心。”她不敢跟師姐說自己用過禁術,只說追歸暮耗光了靈力,所以明明沒養好也得說養好了。
墨容抬頭看她,“有件事,師姐想問問你,你要如實答。”
“師姐直說就是。”
“你在瓊州,可見過攝政王?他所說淮陽候府勾結的邪門歪道,是不是殺害歸暮的兇手?”
花嫵心中很為難,說真話師姐定要生氣,可說假話……難道師姐連害死自己徒弟的兇手是誰都不該知道麼?
“師姐,事情沒有您想象中那麼簡單,淮陽候府固然可惡,可我以為他們跟那些妖道只是相互利用關係,問題還是出在我們修界,有人在用禁術行逆天之事,那些將世界攪得亂套的妖道,不過是些雜魚罷了。”
“你是說修界有勢力在資助這些妖道?”
“沒錯。”花嫵道,“我懷疑宮觀一定知道些什麼,但那些妖道既然死了,屍首又不在我們手上,沒有證據,還請師姐先不要打草驚蛇。”
“至於槐王,我的確見過他,在瓊州祭典上,但我追著歸暮去了白扇瀑布內,山塌了以後,我被捲入地下河道,好不容易才從山脈另一側逃出來,就再沒回過瓊州了。”
墨容沉默片刻,突然道:“明日,你隨我去一趟淮陽候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