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懿挑了挑眉毛,這丫頭竟跟自己談條件。
他猶豫片刻,伸手接過勺子,放到唇邊抿了抿。
沒有想象中的甜膩,只有極淡的花瓣香氣,清潤的口感在唇齒間蔓延,他不知不覺就嚥下了一口。
“果真吃下了!”封管家簡直覺得花嫵跟神女一樣,差點想撲上前拜一拜。
花嫵的神色很鎮定,彷彿早知如此,繼續勸道:“盛得不多,殿下都喝了吧。”
南宮懿沉默著又舀了一勺送到嘴邊,心中奇怪,怎麼就能吃下了呢?突然就覺得開了胃口,沒有了之前進食的艱難。他慢慢吃起來,很快一碗粥就見了底。
花嫵的心總算定了定,能吃東西,說明還有救。
要解神仙露就要有忘憂丹,忘憂丹中最重要的成分是仙翁醉,還好她把仙翁醉下爐前,剪掉了上面兩根幼小的鬚子。
她把其中一根碾碎兌在粥裡,雖然沒有丹藥的功效,但可以適當緩解神仙露的毒性,藥性起作用,槐王就能吃下東西。
可這不過是權宜之計,想救活他,就必須得有忘憂丹。
花嫵把空碗遞給封管家,封管家立刻端了杯水請南宮懿潤喉,他只喝了一小口,不適的感覺便再度襲來,只覺心口陣陣噁心。
“可以了,我與你們殿下有些要緊話說,還請諸位迴避。”花嫵不讓封管家再勸,出聲阻止。
封管家幾人都看南宮懿,見他沒反對,這才一個跟著一個出去,守在門口。
——
屋內無人,兩人對視。
南宮懿在喉間醞釀半晌,第一句開口,問的卻是:“你是溜出來的嗎?”
花嫵“……”感覺自己好半天積攢出的嚴肅神情瞬間破功,槐王要不要這麼敏銳啊?
南宮懿打量她一番,心裡已經明瞭,也不指望她回答,又問:“道長想必有急事吧,可是遇到了麻煩?”
這總算還像句人話,可花嫵也不能說自己這麼出來原是給公主打掩護來著。
她不動聲色轉移話題:“殿下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的處境比較好。”
“道長也沒有辦法麼?”
花嫵豎起一根手指,認真道:“只有一個辦法,再找一株仙翁醉,煉出忘憂丹,不然這毒沒法解。”
南宮懿聽了這話沉默片刻,像是在消化其中的種種,半晌過去,他卻突然困惑地問:“再找一株?”
花嫵怔了怔,萬萬沒想到前後幾句話,他偏偏把重點放在了這裡。
“……我原本有一株,可現在沒有了,所以要再找。”花嫵半真半假道。
“看來是天要亡我。”南宮懿從容笑了笑,神色溫和。
“……也不盡然,有個人手上也許有仙翁醉,不過她肯不肯給你我就不知了。”
“花道長直說就是。”
花嫵深吸一口氣,“那貧道就直說了,殿下中的是一種叫神仙露的毒藥,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毒是丹鶴道長下的,我曾檢查過府上的吃食,沒有問題,她另有辦法投毒。”
誰知南宮懿半點也沒露出多餘的神色,反而笑道:“多謝花道長告知,辛苦你了。”
花嫵愣怔片刻,這不是她想象的反應啊?
“你自己也能感覺到吧?如今毒入內臟,已經很嚴重了,要儘快找到仙翁醉,才能救命!”
“好。”南宮懿點頭。
“仙翁醉是很稀有的藥材,我之前跟徐大人打聽過,他說長安沒有這東西,我是託了人,好不容易才找來一株的。”
他為何一點都不急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