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雲山脈的地表之下,往下延伸十幾萬公里,便會出現一個廣闊的地下世界。
地球的直徑還不到一萬三千公里。蕭南來到這個神奇的地方,他的神經已經適應了各種奇蹟,可如果他知道十幾萬公里的地下,還有一個遼闊的世界,他肯定會安於自己的渺小,不會摻和進這些太過龐大的勢力爭鋒當中去。
可他已經領著伏魔軍消滅了近六十萬的惡靈,如果他現在就此收手,也還是很容易過上他想要的生活的。
這個世界有的是大山大水任他遊歷。最苦的幾十年,他都熬過來了,何況他還混到了別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都只覺天道不公,單單隻給他那麼多好運。
而唯獨蕭南自己明白,這和運氣沒多少直接的關係,大多還是和他來自的世界有關。
他之所以能在這個魔法世界裡異於常人、優於常人,很大一部分還是得益於科技世界裡他被最佳化了的基因,以及地球文明裡經過無數代人提煉出來的邏輯思維能力。
當然也不能完全說是沒有幸運之神的眷顧,來到這個陌生的領域,碰壁是難免的,他甚至還跳過幾次崖。很多次從生死一線裡的死裡逃生,都讓他的潛意識裡淡漠了危險。
人能預測到一些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是可以進行利弊判斷後,然後做出是行是止的選擇。
對於難以預測、甚至是隱秘在意料之外的,那就只有按自己的心性和事件已經產生的慣性進行了。
這便是冒險,蕭南經歷了很多次冒險,自願的和被逼的他都經歷過,讓他自信的有些膨脹的是,每次歷險他都能成功的抵達對岸。
可建立伏魔軍對抗惡靈軍團的這個險,如果他了解其中的厲害,哪怕是瞭解到其中的十分之一,他都會毅然決然的有多遠跑多遠,這個世界有的是遠方,只可惜他不瞭解其中厲害。
縱雲山脈某處,百多黑衫人同樣用黑紗蒙面,內心猶如喪家之犬。
“壇主,我們到時候該怎麼說?”其中一個瘦削者問身前的一箇中等身材的男子。
“還能說什麼?敗了就是敗了,其實我們不說,堂主他們也已經得到了訊息,我們就按實情說吧。”
“那……那……。”瘦削男子渾身顫抖。
“那什麼那?鞭刑死不了人,誰讓我們運氣邪,來圍攻池田城,又遇到這麼一支該死的軍隊……,哎,要是去寧城,哪會出這樣的事!”這個被稱作壇主的男子,右手捏拳使勁的砸在自己的左掌上。
圍在他周圍的百來人盡皆垂頭喪氣,目光裡卻是流露出痛苦之情。
半晌過後,這位壇主忽然取出一枚雕刻著怪異符文的玉牌,靈力灌入,只聽嗡的一聲,場中百來人盡皆消失,只有密集的小光點一閃而逝。
地底近萬里處,一個方圓數百里的荒蕪之地,居中有一座城市,城內建築皆由青石搭建,寬敞的街道亦然。
如果仰望,沒有藍天,也沒有星空,只能見到幾里之外的青黑色穹頂。
每相隔數百米,便會有一圓錐形的金屬體,高數十米,下端直入地下,而上面直徑超過五米的開口處,卻永不間歇的熊熊燃燒
猶如巨大的火炬。
此時城府之內,一身穿潔白長袍的男子,匆匆穿過幾道門廊,快步走進一個房間,房間不大也不小。
白袍男子在房中張望了一下,隨即無聲的走到一側的椅子前坐。
一串柔軟的腳步聲從房中內門裡傳來,接著一妙齡的豐腴女子邁步而出。
“原來是錢堂主,請你稍等,公子馬上就出來。”
這白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錢越海,二十年前,玄靈宗和這地下城的主子聯絡上後,達成了同盟關係,便送了一萬弟子進入了這地下城。
他錢越海便主動請纓,跟隨那一萬弟子加入到了這地下勢力,幾年後,善於專營的他便做到了堂主的位置。
望著那衣衫半露的女子,錢越海的目光有些呆滯,不過也只是瞬間,他抿了抿嘴唇露齒一笑道:“紅英姑娘,諸葛公子近來可好?”
被叫做紅英的女子腰肢如柳,搖擺著來到主位的長榻上坐下,“公子的狀態極佳,而且還將越來越好,錢堂主,你是來傳什麼訊息的嗎?”
錢越海咳嗽兩聲,撫頭嘆道:“是有幾個事需向諸葛公子稟報。”
紅英眯著眼睛也嘆了一聲,“看來你對公子稟報的,也不會是什麼令人開心的事。”
“什麼事?”一個聲音從內門傳來。
錢越海連忙起身,恭敬一禮道:“諸葛公子。”他抬頭望向邁步前來的人。
只見他面色蒼白如紙,睫毛和眉毛皆無,頭上也幾近光禿,只有數縷乾枯的灰色長髮披散。
他緩緩坐下,依靠在紅英的胸前,伸出慘白的一隻手,透過女子的衣衫抓捏著,而女子面帶溫和,猶如摟著嬰兒一般,輕撫他的臉頰。
“公子,你吃飽了嗎?”她說完便取出一方繡帕,為他擦拭著嘴唇周圍的殷紅液體。
“吃了個半飽,聽外面有人,就先出來了。”諸葛公子慵懶的回答道。
此人也不是別人,正是二十年前被蕭南所殺的諸葛安,二十年前他就死了,是的的確確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