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景城東邊的一處宅院內,有三人坐在方桌前,上首的是一個虯髯滿腮的男子,骨骼粗大,豎眉豹眼,隆鼻方口,盡顯粗獷蠻橫之氣。
而他左右兩側各坐一人,皆是老者。
左邊的老人留有幾縷白鬚,雖皺紋滿布,卻給人以精幹矍鑠之感。
右邊的老人臉龐雍容,面板也顯白皙,甚至還略顯光滑,光滑的連嘴唇上下都無須痕。
“大公子,昨天龐長老讓我告知你,想要邀你住進玄靈宗內去。”左邊的老者開口道,他是對坐在首位上的男子說的,但他的眼睛卻沒有望向他。
被稱為大公子的人沒有答話,目光直直的望著門外,像是在想著心事。
白鬚老者繼續開口道:“我知道大公子不願受約束,當時我就替你婉拒了。”
大公子轉回目光望向他輕嗯了一聲,表示滿意他的做法。
“然後他又許諾,把玄靈宗的一處礦山割讓給我們,那處離玄靈宗大概有三百多離地,可以讓我們的人手先搬到哪裡去住,房屋住地都是現成的。”
大公子有嗯了一聲,這次發聲要沉重一些。
白鬚老者望著手中的茶杯,點了幾下頭,“我當時就應承了下來,並讓張護法帶著我們一部分弟子前往那座礦山去了。”
大公子這次保持了沉默,半晌後才開口問道:“左叔,你覺得玄靈宗可靠嗎?”
原來這個白鬚老者姓左,他平靜的搖頭笑道:“可以靠,但不一定能靠得住,這要取決於我們要做什麼樣的事了,如果做的是事,玄靈宗能化解的了的,他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我們摩羯宗現在和玄靈宗已經上了一條船,如果我們捅的簍子太大,我們完蛋,他們也跟著完蛋。”
這幾人正是來自北方的極寒之地,是玄靈宗宗主諸葛懷仁、派其手下的大長老龐愈,數次北上,幾經周折,才說服了摩羯宗的宗主陳劍秋,願意化敵為友,達成了暗中聯合。
摩羯宗建宗北方,雖自己的宗門不能和四大宗門的任何一宗相抗衡,甚至其實力還不如大陸東部的荀家堡。
可天高路遙,北方的地理環境又是極其惡劣,數千年來,他摩羯宗也數次南下作亂,燒殺屠戮,只為謀利,為此也讓摩羯宗背上了一個殘忍野蠻的壞名聲。
四大宗門也多次北上討伐,摩羯宗幾次重創,也幾次逃亡,但始終沒有被覆滅,反而有越挫越強的趨勢,他們自始至終都依然稱霸北方。
二十多年前,摩羯宗派數萬修煉再次南下傾軋,結果幾乎是全軍覆沒,就連宗主陳劍秋派去的第三子,也是他最寵愛的兒子陳終南也差點命喪那次行動之中。
陳終南在烏蠻森林的靈石礦洞中,和蕭南和衛雙靈相遇,因生歹念,被兩人斬去了一手一腳,整整用了十二年,他才如乞丐一般回到了摩羯宗。
摩羯宗的陳劍秋之所以最終願意和玄靈宗聯合,便是跟那次南下受挫有關,他不甘心只在北方為王,而且是一個不能和四大宗門相媲美的王。
諸葛懷仁起了這種陰暗心思,也並非毫無根據和理由,兒子諸葛安之死,把做父親的憤懣和悲痛先放一邊。
事發第二天,他便和星月宗的上官芸發生了衝突,接著便是離岸宗的宗主陸亦玄前來,陸亦玄表面上看是來化解衝突,可其實質,他卻把天平壓到了上官芸一邊。
四大宗門本是這片大陸的一個教為完美的支撐體系,他們共同統治這片大陸,也是共同維護這片大陸。制定規則,也按規則行使其權利。
可諸葛懷仁透過那次事件,他忽然發現這個完美的體系其實也有裂痕,也許暫時無關緊要,可萬一這裂痕逐漸深化下去,以至發展到了這個體系崩潰的時候。
“四大宗門,誰和他玄靈宗相親?星月宗和離岸宗似乎更睦和一些!”這成了諸葛懷仁揮之不去的心病,他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摩羯宗分多次派人前往玄靈宗,幾乎都是精英,確定了是實在的聯盟關係後,陳劍秋這次才放心的派出了他的大兒子陳徵南。
跟隨陳徵南一同來玄靈宗的便有這客廳中的兩位老者,一個長老姓左,另一個是護法,姓唐。
兩位老者在摩羯宗的地位都極高,特別是左長老,就連嗜殺成性的陳徵南都要對他言聽計從,從陳徵南以左叔相稱便可得知。
這也是陳劍秋特意安排的,他知道自己這個只知橫衝直撞的兒子需要有人約束。
“左叔……。”陳徵南正欲開口相問,就見一個弟子快閃入內,幾步便來到了他身邊。
這名弟子低頭輕語道:“大公子,那荀家兩位小姐終於出城了。”
“說!向哪邊去了?同行的有些什麼人?”陳徵南豹眼一縮,身體也似發現了獵物一般的緊繃起來。
“應該是向星月宗的方向,同行的有六人,跟蹤的探子都瞭解的清清楚楚,除了荀家兩位小姐,還有星月宗的兩位衛家小姐。d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