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宗內,諸葛安在數月前便清醒了過來,這個曾經風流倜儻,權勢傾天、高高在上的貴公子,如今地位權勢仍在,只是虛弱的身體卻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數月來,他除了來自傷痛的折磨,更大的折磨卻來自他內心的絕望。
他躺在床榻之上,每天只能依靠外人輸送靈氣延續他越來越痛苦的生命。
“我已經是一個廢人!”剛開始,他心中每時每刻都在吶喊,他極度的不甘心,他對蕭南的恨,已經灌注滿了他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
在無數次的在幻象中,他把那個仇敵折磨至死。讓蕭南無數次的死去,他幻象出了千般手段……。
可逐漸到了後來,就像是滔天的狂風大浪也有平息的時候。
他的極度仇恨又轉變到了極度的悲哀,“我不想死,我不應該死,我是玄靈宗諸葛家的嫡子,就算是天塌地陷,我也應該是永遠不死的修煉者……。”
“我要死了,現在還沒死,可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遲早會跟那些螻蟻一樣,有永遠不再醒來的一天,也許還有十年,二十年……。”
普通人順應生死之道,而他曾是一個高貴的修煉者,如何能順應得了?地位卑微的人更能面對苦難,可他的這種苦難連卑微的人都不可能承受得了。
他是直接從世間的最高處跌落到了世間的最低處,有些人跌倒了還可以重新爬起,拍拍身上的塵土,還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他則不然,他已經跌得粉身碎骨,似乎這還不夠,還非要給他留一絲心神,讓他慢慢去領略這種極度到無以復加的苦難。
於是他開始恨自己,恨自己冒失、莽撞,自己尊貴無比卻去和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修煉者置氣。
“我真是蠢豬,我怎麼當時那麼糊塗,我怎麼那麼糊塗,這個世上修煉者無數,但配和我諸葛安叫板的人也有那麼幾個,但絕對不是那個賤畜。”
“我厭惡一個人,我本可以有無數的時間和無數的手段去慢慢對付他,可我為什麼要那麼衝動,我……。”
他心中的仇恨和悲哀把他折磨的精疲力竭,他的身體本來得到了最好的將養和無微不至的照顧,就算是受重傷的普通人,獲得這種醫護,再經數月調養,下床自由活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由於他心神的自我折磨、摧殘,他的身體狀況卻每況愈下,他也自我感覺到了這一糟糕的情形,可他就是控制不了心中的各種極度情緒。
即使到了如今這種地步,他也不想立即死去,他家有權有勢,他仍舊可以依附其中盡情享樂,直到死亡降臨。
“至少找到蕭南,抓住那個畜生,我要親眼看到他受盡折磨而死,無論如何要讓他死在我的前面,否則我死不瞑目!”
可他感覺自己在不斷的虛弱,一日不如一日,這又是新生的一種恐懼,他想睡覺,哪怕是睡後,噩夢一個接著一個,那噩夢也比他醒時的恐懼要溫和許多。
他的父母在他剛開始回家的那一個多月裡,每天都會前來,坐在他的床榻前陪他很長時間。
可數月後的現在,他的母親還隔三差五的來一次,而他的父親已不再來探望,即使有來自他父親的關懷,也是透過他母親或者府中下人前來傳達。
宗門裡的醫生,每天早晚都會前來診斷喂藥,向他體內輸送靈氣的人是一位老者,每天來一次。
而日夜守候在他身旁照顧他的,便是哪位豐腴的妙齡女子,這數月來,她慼慼然然,整日垂淚,外人見之,無不以為這諸葛公子被廢,唯有這多情女子最為傷懷。
這天午後,女子剛服侍諸葛安用完了午膳,她拿起溫~溼的毛巾,俯身去擦拭他的嘴。
一股馥郁的異性氣息直撲諸葛安的鼻端,他直勾勾的盯著女子因低伏上身時、胸脯若隱若現展露出的溝壑,他的雙眼頓時竄起了**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