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陣顛簸中醒來,感覺臉上蒙了塊布,快要讓我喘不上氣來了,下意識把這塊布拽了下來。
我茫然發現自己坐在一個轎子裡,轎子外面鋪天蓋地的鞭炮聲和喜樂,我一低頭看見自己穿著一身舊式新娘喜服,剛才被我扯下來的那塊布是新娘紅蓋頭。
難不成我回神界和楊戩結婚了嗎?
我掀開轎子右側的簾幔,想窺看一眼外面的環境,然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黯淡昏黃的世界,好像沒有陽光一樣,兩旁是過去那種老式瓦房,房簷底下和路邊都蹲著不少看熱鬧的人,他們身上的服裝都很奇怪,像過去民國電視劇裡穿著的舊式褂子。
轎子旁邊走著一個體態臃腫的媒婆,畫著喜慶又誇張濃重的妝容,嘴唇塗抹著鮮紅的口紅,簡直像剛吃過小孩一樣,媒婆似乎察覺到異常,尖細如老鴇般的嗓音道:“哎呦喂,新娘子怎麼能把蓋頭掀開,不吉利啊,趕緊蓋上!”
見我不聽,她喊了前面的轎伕先停下,她掀開轎簾就要親手給我蓋上蓋頭,媒婆力氣頗大,我拗不過只好任她蓋上。
“乖乖,這才聽話,吳司令是黑白兩道都通吃的一個人物,你可別犯了忌諱惹他生氣,雖說歲數是大了點,你嫁過去可就是司令夫人了。”
我嫁得還是個歲數大的司令,這是夢嗎?
就在我剛準備伸手想掐自己一把的時候,轎子停了下來,我被媒婆硬生生攙扶了下來。
我耳邊響起了悠長的汽笛聲,接著是一陣“哐當、哐當……”火車行駛在軌道的轟鳴聲,我從紅蓋頭底部窺見一個穿著軍靴的男人,男人慷鏘有力地聲音道:“吳司令請夫人上火車。”
媒婆把我攙扶上火車的車廂裡坐下,小聲在我耳邊叮囑,“姑娘,我可就只能陪到這兒了,吳司令的家在東北,你坐火車估計要坐個幾天才能到,路上自己注意點。”說完,媒婆就下了火車。
我再也憋不住了,橫下心來再次扯下紅色蓋頭,只見我對面坐著一個鬢髮霜白,穿著挺拔軍裝的老頭子,雖然上了歲數,也不難看出年輕時的俊朗模樣。
“我不是你的新娘,他們弄錯人了。”我見對面的老頭軍面無表情地瞧著我,連忙解釋。
老頭軍閥並未多說什麼,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張婚書擺在我和他中間的小桌子上,婚書是白紙紅字,那紙婚書上赫然寫著我的名字,旁邊與我名字並列的是一個陌生男人的名字,應該就是那個老頭,上面還寫著一些永結秦晉之好的話。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婚書不是我寫的。”我立馬擺了擺手,轉身就想從這個車廂跑出去,車廂外站著幾個持槍的軍官,將我攔下。
車廂座椅上,老頭緩緩起身,他那雙歷經風霜的眼眸微微眯起,彷彿能洞察人心的深淵,視線最終定格在我左手無名指上那枚閃爍著幽藍光澤的寶石戒指,嗓音冷漠又透著肅然,“你有婚約?”
我想起民國之時就已經流行交換結婚戒指,訂婚人士才會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我晚上臨睡前忘了把楊戩給我的訂婚藍寶石戒指摘下,是戴著它入睡得。
我急不可耐地承認道:“我是有未婚夫的,你看這就是他給我的訂婚戒指。”我忙晃了晃手指上的戒指。
老頭嘆了口氣,對門外計程車兵昂了昂下巴,沉聲道:“放她走,吳某不強娶有夫之婦。”
沒想到這個老頭還挺講道理,我忙謝謝他,“多謝多謝!”
就在我從車廂奔出去前,聽見了他對旁邊的手下道:“看來那位龍虎山道士不可靠,罷了,以後東北那邊的陰司不用再跟他合作了!”
敢情是那個龍虎山道士搞得鬼。
火車站是建立在某個荒郊,我從火車上跑下來想往家的方向跑,可是到處都是一片荒野,一直跑了很久才總算看見前面出現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靜靜地佇立於荒野之中,與世隔絕,透著一股說不盡的滄桑與神秘,我跑到這裡才發現,這是一座寺廟。
寺廟年代久遠,寺廟牌匾上的金漆早就斑駁脫落,上面寫著三個大字,蘭若寺。
蘭若寺聽著有些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在哪聽過這個名字,看見寺廟大門沒關,就走了進去,只見寺廟內部破敗,院子裡面早已長滿了蓬蒿荒草,寺廟的門忽然無風自動關上,發出“砰!”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