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七年一月,阿特巴勒河區。
這裡是尼羅河的下游,現在正是“枯水期”,江水平緩。這裡的水位很淺,汛期洶湧的洪水夾雜了大量沿岸沙漠的泥沙淤積再次,以至於浩蕩的江水只能托起噸位很小的雜貨船和遊船。
兩岸長滿了近四米高的紙莎草,數千年前當地人紙莎草搗碎研磨製成紙張,用來記錄Hieroglypyphs,這個詞由兩個希臘詞彙組成,意思是“神聖的書寫”,也就是所謂的“聖書體”。這些聖書體大量出現在神廟之中,被那些信仰神明的信教徒們認為是神明創造出來的文字。
阿特巴勒河區是標準的熱帶沙漠氣候,本應該全年乾旱無雨,但這裡緊鄰尼羅河,所以空氣中瀰漫著厚重的霧氣。
斯圖亞特從岸邊的帳篷裡鑽了出來站在陸夜身旁,皺著眉頭望向四周,大霧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陸夜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距離阿曼霍特浦以及他身邊的法老團內臣們已經進入金字塔已經有三個小時了,以他們的能力再過天亮之前就會出來,到時候自己這邊什麼都撈不到。
遠處,一道漆黑的影子劈開了濃霧,它出現得無聲無息,彷彿隱藏在黑暗中的幽靈。白色的船頭顯露出來,而在船頭之上站著一個人,手中摺扇輕搖。
“來了!”陸夜轉露笑顏。
船在距離岸邊兩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船頭之人手中摺扇一收,高高躍起落在岸邊,衣襬輕蕩,好不瀟灑!
這是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身上穿著與時代不符的青色長衫,腳下踩著一雙黑色膠底布鞋,厚重的鏡片下是一雙頗為精明的眼睛。
“好像是個挺臭屁的傢伙,”斯圖亞特悄聲對陸夜說,隨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風衣,“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可以對付阿曼霍特浦的人?”
斯圖亞特幾人的出現已經引起了阿曼霍特浦的警覺,阿曼霍特浦在古金字塔的周圍暗中布控了數不清的眼線,在古金字塔的入口更是有重兵把守,斯圖亞特嘗試了很多次都無法潛入。
陸夜點點頭,迎了上去。
“我就知道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又讓我來替你擦屁股?”周瑾瑜望著陸夜那副殷勤樣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是把阿曼霍特浦給揍了還是睡了某個法老的女兒?”
“我哪有你想得那麼不堪,我倒是想睡這幫法老的女兒可也得人家同意不是?”陸夜反駁,“況且我要是睡了法老的女兒我以後不就成法老了?”
埃及是個很神奇的國度,他們施行的是行政權歸男性,繼承權歸女性的制度。簡單說法老的獨生兒子不能當法老,王后的獨生女卻必須是王后。
在這種制度下,一個法老因為喪偶而不得不將王位讓給女婿的情況是完全有可能出現的,而貪戀權勢的法老此時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娶女兒為妻子。同樣老法老死後,他王后必須立即嫁人,否則國家就沒有法老了。而這時,若是有人娶了王后,那麼這個人就會成為法老。而通常娶王后的這個人,就是王后的親生兒子……
“你要是睡了法老的女兒,那麼法老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幹掉你。”周瑾瑜拍了拍陸夜的肩膀說,“埃及的異類挑選可是透過近親結婚以加強血統的方式進行的,他們可不希望自己的後代中出現了一個敗類。”
“喂喂喂,損人可以,人身攻擊可不行!”陸夜嚷嚷,“這次叫你來是想求你辦件事……”
“你哪次叫我來不是求我辦事?”周瑾瑜一瞪眼,打斷了陸夜,而站在後面的斯圖亞特直接被周瑾瑜當作電線杆給無視了。
“咳咳,”斯圖亞特咳嗽了一聲,“是這樣,隱霧在埃及的暗部獲得了一條訊息,上面說這裡出現了一個隱藏在地下的古金字塔,根據暗部的分析這裡可能是一處遺蹟,但是我們趕來的時候卻遭到了阿曼霍特浦的拒絕,他們現在已經下去了,而且在入口他們派了重兵把守,我們根本進不去。你若是有辦法還請儘快,否則到時候就算我們下去了也什麼都得不到。”
“你們暗部的鼻子確實很靈,”周瑾瑜瞥了一眼斯圖亞特,他緩緩轉身一週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青龍逆水雙筆峰,兒孫代代出王公。這裡確實有點像一處遺蹟,不過現在霧氣太大,我無法透過奇門遁甲辨別兇吉,但是讓你們進去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我為什麼要幫你們隱霧?”
“我跟斯圖亞特是兄弟,你幫他就是幫我。”陸夜呲牙一笑。
“那我又憑什麼幫你?”周瑾瑜白了一眼陸夜。
“你這樣就不地道了,”陸夜一愣,他想了想,“要不這趟下去得來的東西,我的那份都給你?”
“這下面有沒有東西還得另說,就算有些能入眼的東西,你覺得我會用得上?”
“你想要什麼?”斯圖亞特說。
周瑾瑜一拍扇柄,“很簡單,我需要你們所有關於那批流放的罪民的全部訊息。”
“流放的罪民是誰?”宋淵趁著斯圖亞特停頓的間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