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啊!”
土坯房內傳出野獸般的嘶吼,許是叫的太久,聲音有些沙啞,伴隨著還有木床撞擊地面的砰砰聲,以及嘈雜人聲的吵鬧,屋內尤其一哭叫最為響亮。
“大柱啊,你可別嚇娘啊,我嘞個天爺啊,陳師傅,你快看看這是怎麼了?”一婦人披散著頭髮,一綹綹粘接在一塊,焦急的站在旁邊,望著捆綁著不斷掙扎的大柱,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大柱父親蹲在角落默默抽菸,望著大柱,半途從阿青哪裡回來後,這個老實莊稼漢就一直蹲在哪裡。
父親快速的在黑箱子裡還翻騰著什麼,地上還散落著一些銀針,藥丸,像是被打落在地上才會這麼散亂,一腦門子汗,估計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柱兒他娘,還是快把孩子送醫院吧!免得有個好歹。”院子裡頭圍著看熱鬧的村民,其中一個乾淨利落的大嬸,高聲喊道。
這大嬸是村裡的計生辦主任,名叫,蘇春,早年也是城裡的姑娘,由於家裡成分不好,後來在村裡當知青,不知怎的和村長兒子未婚先孕,然後才嫁在了這裡,她平生最不信的便是封建迷信,自詡是新一代女性,頭些年在打倒牛鬼蛇神那時,就屬她鬧得最兇,阿青父親也沒少被她整。
雖然疾惡如仇,但她心腸還算不錯,平時裡也沒少幫村裡,誰家媳婦有點啥事都會找她,儼然是婦女老大。
說完,還有點譏諷的看著父親。
父親也聽見蘇春的喊聲,也明白她心裡所想,並沒有說什麼。
“把孩子還是送先送醫院吧,打一針鎮定,這麼折騰下去身子也受不了。”父親道,心中嘆了一口氣,畢竟自己所學也只是個皮毛,今天看來是無能為力了。
大柱的掙扎越來越激烈了,捆在身上的繩子勒出血痕,眼見有點點血液流出,整個脖子以上,還有臉色都開始發紫,雙眼血紅,嘴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啊!”
“吼!”
“快,送醫院,來人連床一塊抬。”人群中一個漢子迅速鑽了過來,看情形,當機立斷。
來了五六個漢子,圍在四周,不顧大柱的掙扎,把木床抬了起來,大踏步走出屋子。
幸好木床比較窄,房門剛好能過,不然看架勢,這衝勁,連房門都能拆了。
“都讓讓,讓讓。”人群快速讓開一個通道,大柱母親在後面被人架著,快速跟上,還有兩個婦女在旁輕聲安慰。
院外不知何時停了一輛拖拉機,拖拉機在這時候可是個稀奇東西,這周圍十幾個村都沒有一個,現在種地都還靠人力板車了,這麼好的東西也不知道從哪搞到的,拖拉機看著嶄新,紅色車漆閃閃發亮,立著的排氣筒冒出一股股青煙,伴隨著還有發動機噠噠運作聲,後面還有半車廂麥稈,此時正好,人坐上正好沒那麼顛簸。
“這可是村長弄來的。”
“剛從縣裡開來,可神氣啦。”兩個婦女悄聲道。
“我嘞個乖乖,一會我可得坐上去感覺感覺。”
“長這麼大還沒坐過車啥味了。”
“我也去坐坐。”
“柱兒她娘,咱趕緊上車吧,好給孩子趕緊瞧瞧。”一個婦女將大柱他媽扶上車廂。
像這種情況最好去縣裡的醫院,但是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而且路程很遠,就算到了縣裡估計也沒了醫生,最近的只好去鎮上醫院,先把大柱的狀態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