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綠蕪點了點頭,緩步走上前去。
分明是無月王城唯一的雙生柏闔,可鬱晉和北桓的性子也差的太多了。
北桓與生俱來便帶著王者氣息,天下萬妖在他面前連頭都不敢抬,一念之間便能毀了一個妖族成百上千年的修為。而鬱晉倒像是在鳳梧雪山之中憋壞了,急著找人來和他說說話……
她一面腹誹,一面盤膝坐在鬱晉面前。此時她才看清方才被他隨手拋在一旁的衣衫,竟同北桓在無月王城中所穿的,一模一樣。
“那身衣服,與你們人族的略有不同。”鬱晉略微側過頭去,目光在其上悠悠一蕩,“你們雖不認得,可鑄劍師應當是見過的。”
鍾離點了點頭,緩聲道:“那是無月城主的服飾。”
“那可是北桓的最愛,不過嘛,”他唇角微揚,“我覺得太醜了。”
葉綠蕪感覺自己的嘴角有些不受控制地抽動,若非今日見到鬱晉本尊,她縱使喝醉了也不會想到,這張臉做出這幅表情究竟是什麼樣子。
而現下縱使只見了一面,可她卻仍舊有把握,這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擺在自己面前,只要說一句話便能分得清究竟誰是北桓,誰是鬱晉。
這張臉已經在自己面前出現過三次,倘若再來一個人也是這副模樣,她也不會再感覺到驚訝了。
“方才你所說的人族過錯,究竟是什麼?”葉綠蕪清了清嗓子,將自己的思緒收回,“是否與三千年前的那一場懲罰有關?”
此時已然困擾了她許久,倘若今日能從鬱晉口中得知,便也不虛此行了。
“你要問這事,我可不能白告訴你。”他略一挑眉,輕笑道:“想要知道,可是有條件的。”
他的條件,眾人皆心知肚明。
“放你出去?”
即便如此,葉綠蕪還是開口問了一句,她總覺得鬱晉這個人,與她想象中的相距甚遠,並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不不不,我若想要出去,你們是攔不住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眸中含笑,“這個地方原本壓著一條魔龍,吵得我頭疼,你們若是替我解決了它,我便告訴你們。”
“當然,答應了就行,也不急在這一時。總歸沒有我這句話,你也不會放過他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便落在了葉綠蕪身上,聲音之中滿滿的皆是篤定,“我雖然懶得管這些,可這天下的事,便沒有我不知道的。景佘是謫仙,這意思便是不論仙界還是人間界,皆容不下他。”
這個說法,葉綠蕪還是第一次聽說。
“可他還一心妄想再次歸於仙界,我即便不去攔著他,那他是不是也……”
鬱晉將手肘立在膝蓋上,支著臉笑道:“自然不是,如今的仙界可不是三千年前了。仙人紛紛神隱,那只是好聽一點的說法罷了。壽數將盡,誰都逃不過一死。”
“讓我想想,如今的仙界之中,想必只有一個人在勉強撐著了。倘若景佘真的進了仙界大門,那麼便會有不亞於當年的生靈因此丟掉性命。你猜猜,當年景佘究竟害死了多少人間界的生靈?”
葉綠蕪心下明白,他所說的最後一個仙人,想必便是女仙銀華。
可對於景佘被貶之事,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許明川與鍾離則更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看著他們略帶迷茫的樣子,鬱晉心情大好,“五十三萬零八千。”
“當時的人間界,才剛剛經歷了太華之亂不久,所有的生靈加起來,也不過三百萬而已。他因過放出百鬼譚中萬妖,從那時起便已然被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