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軍立刻訕訕道:“不知鄉君有何高見?”
“談不上什麼高見,只是替我準備一身破爛點的衣服便可。再請令主將護國會中木屬魂力最強者借我一用,為我設下一個傳音術法。”
許明川長眉一皺,沉聲道:“你的意思是扮作前去尋親之人,而後再將城內情況透過傳音術法遞出。倒也是個辦法,只是那守城之人會信這番說辭嗎。”
“他們一定會信的,”葉綠蕪露出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這演戲可是我最拿手的,當年被困在赤言谷中之時,我可就是靠這個才逃出來的。”
眾人皆低頭不語,此事雖是最可能成功的,可危險卻並沒有少。他們一群常年從軍的人在這裡,卻偏偏要一個女子去做這樣的事,心中便有些尷尬。
藺忱點點頭,應道:“這是自然,只不過除此之外,還是要再多做些準備,以保萬全。”
“這倒不必,攜帶的術法多了定會引起注意。況且我有素女琴在手,怎麼樣都能平安出來的。”
既已定下計策,許明川便擺擺手,讓眾人退下。
“若非主帥不可離開軍中,我定會同你一起去。”他目光堅定,“可我也信你定會安然無恙歸來。”
葉綠蕪清淺一笑,“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也不會拿這十萬大軍的希望做賭注,此事我有完全把握。”
??周國軍隊已在此纏綿兩月,而對他們來說,這最管用的,便是美人計。
待入了夜,她便換上一身渾身各處都打著補丁的破舊薄衫,將一頭青絲用棉布包起,而後又從帳外抓了一把塵土,細細灑在髮間與身上。再將一張臉上塗了一點碳灰,整個人便瞬間變得風塵僕僕。
為了避免懷疑,她從大軍駐紮之處後方繞過去,而後從主道上接近溪首城。
許明川將她送到此處,便不能再向前了。
“如今也輪到我對你說了,你且放心。”葉綠蕪朝著他回眸一笑,一雙明眸映著盈滿的月光,是滿臉汙穢也無法遮住的清澈靈動。
她在轉身的瞬間姿態便有些佝僂,看起來就像因著趕路而疲憊不堪一般。
溪首城在半月前便已禁了百姓往來出入,故而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顯眼。
“站住!這城裡出了瘟疫,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果然,她還未走近城門,便被門前的兩隊守軍攔住了。
“瘟疫……”葉綠蕪迷茫地抬起頭來,雙眼之中蓄著兩汪眼淚,“我變賣了所有家當才走到這,就是為了來尋一個人,就算是瘟疫我也不怕!”
兩行清淚滾滾而落,將她臉上的汙穢沖掉了一些。本就出眾的容貌此刻更加顯得楚楚可人,我見猶憐。
果然,沒有人能對此視若無睹。
站在最前方的那個首領模樣的人見此,立刻一揮手,讓所有人放下將高舉的武器放下,而後柔聲道:“看姑娘的樣子是走了許久的路,不知為何來此啊?”
葉綠蕪以手掩面,抽噎道:“我家在永州,半年前父母得了急症,家中又沒有銀錢醫治,就……我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的只能來溪首城尋與我定了娃娃親的相公。”
“我沒見過他的樣子,又不認得路,就連大字也不識得幾個。走了好幾個月,身上的銀錢都用完了,就算是城裡有瘟疫,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去。”
說到此處,她便泣不成聲,用兩個破爛的衣袖在臉上抹著。
那些守軍看著她逐漸露出的一張完美昳麗的臉來,只想著送上門來的美事不要白不要,也不枉他們打了幾個月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