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大小的黝黑珠子,靜靜躺在一隻玉白的手中。
葉綠蕪的右手掌心之中雖生著一層薄繭,可並沒有破壞這份特殊的美麗,五個指腹泛著微微的粉色,圓潤飽滿好似東海最為名貴的珍珠。
許明川愣了一瞬,方才小心翼翼地用二指捏起那顆珠子,不知是怕碰碎了它,還是怕碰碎了那隻瑩瑩手掌。
比起他慣用的碧璽如意珠來,此物便輕巧了許多,而表面卻更加粗糙些,縱使在掌心出汗時,也不會因此而滑動,偏移原本要擊中的目標。
他點點頭,露出一個極為純淨的笑容來:“多謝你,我很是喜歡。”
葉綠蕪輕呼一口氣,道:“這便好了,我還怕你不喜歡呢。這玄龜板甲雖比起龍鱗來相差太多,可也是在世間能尋得到的最為堅硬之物了。我敢保證,除卻我送你的這些,世上再無第二人擁有。”
“這是你……特意為我做的?”
這天靈地寶雖珍奇,可也不是獨一無二。真正稀奇的還是奇珍異獸之物,若是錯過一次,再想等得神獸現世,只怕一輩子都等不到第二次。
得了這般世間獨有的東西,她第一個想到的,卻是自己?
許明川緊緊捏著那顆黑黢黢的珠子,彷彿捏著他自出生起便被安排好的命運。
葉綠蕪這時才像是想起什麼一般,驚撥出聲:“因著不便攜帶,餘下的珠子我放在馬車上了,我還讓車伕先將馬車趕回去,這可真是……”
說罷她急急出門,三步過後便騰空而起,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層層風雪後。
許明川緩緩將伸出一半的手放下,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輕笑一聲,而後邁步出門,轉進隔壁的房間中,將掛在床頭的一把劍解下,反身而歸。
因著用了魂力趕路,葉綠蕪還未曾用了半盞茶的時間便回來了,手中還捧著一個精緻的小木箱。
二人一見面,便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手中的東西。
許明川將輕劍放在桌上,而後自然地接過葉綠蕪手中的木箱,再將一杯熱茶遞給她,“你想著上次我因如意珠被人陷害一事,我自是也有東西要送你。”
他這才將桌上那柄輕劍拿起,雙手遞過去。
葉綠蕪方才只是略略瞥了它一眼,一顆心便撲在了上面。在急急將那杯茶嚥下後,她便將那輕劍迅速接過,細細地看著。
這柄劍很細,比起她現下用的那柄來便要輕快上許多。劍柄與劍鞘渾然一體,皆是明明如月的亮銀色,而在劍鞘之上還雕刻著繁複的花紋,一抹純粹的冰藍色在花紋之下流轉,好似將一泓靈泉之水封入其中一般。
簡潔卻靈動自如,美麗而不失本心。
葉綠蕪眼中的欣喜之意早已溢了出來,左手握住劍鞘,右手一用力,一道琉璃之暉便洩了出來。
這劍顏色如同深秋之霜,初冬之雪,輕輕揮動之時,便如同裁下了一片中秋之時的月光。
劍身之上也如同劍鞘一般,淺淺地刻著九天流雲,在靠近劍柄的地方,端正地刻著兩個字:凝碧。
“為何要刻這個名字?”她輕輕摩挲著那柔和的花紋,觸手絲絲冰寒。
許明川勾唇一笑,眼中便落了一片星海,“凝碧劍,我既贈了你,今後便不會再綠意凋盡,萬物荒蕪了。”
葉綠蕪手中持著劍,人卻怔怔地立在原處。
這個名字是父親所取,預示了葉氏將來會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