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陣法之中出現的變故,紀無涯與溫餘二人在瞬息之間齊齊出手,用土牆和結界將慕容芷護在身後。
結界雖能抵擋得住火龍的餘波,可卻無法將熱量隔絕在外。
就在葉綠蕪的攻擊襲來的一瞬間,溫餘縱使隔著結界也感受到了灼人的熱意,火龍經過之地就連空氣都捲起了熱浪,逼得眾人喘不過氣來,陣內那兩人的情況只怕是比他們還要遭。
待這一擊的餘威在清風之中消散之後,眾人都已是大汗淋漓。
溫餘連忙從從一旁繞過土牆,來到了陣法邊緣。
只見那陣法確已消失,而那兩名墨闕會的弟子早已化作一片焦黑,猙獰地倒在地上。而葉綠蕪也倒在不遠處,一副秀眉還緊緊地蹙著。
慕容芷身懷木屬魂力,擅長的便是運炁療傷之法,故而她的手指一搭上葉綠蕪的左腕,便知她是因經脈受損而昏厥。
“她經脈受損是在那日聽楓大會時便開始的,而這兩日又因過度疲憊,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方才她面露痛苦之色,便是由於經脈之中被注入了一道極其強悍的濁氣。那一擊之時她便已是強弩之末,現下兩方俱損,還需儘快療傷才是。”
溫餘急道:“這話說的是,可這濁氣入體我們並未學過如何驅散,這可如何是好。”
慕容芷抬手將一道魂力注入葉綠蕪體內,而後擔憂道:“我的魂力雖是木屬,可這濁氣卻是過於濃郁,我只能暫時幫她壓制,倘若在今日日落之前還未得到緩解,只怕是……”
她後面的話並未出口,可那遲疑的語氣便已表明了一切,若再過幾個時辰只怕葉綠蕪便會從此消失於世間了。
就在眾人沉默之時,天幕忽然黯淡了下來,幾塊巨大的黑雲不知從何處而起,瞬間便將方才還毒辣無比的陽光嚴嚴實實地遮擋了起來。紅日在這黑雲之後也只能慘兮兮地射出幾縷金光,可對於越來越密集的黑雲來說卻是微不足道。
正午的天很快便陰沉了下來,可又未聞悶雷之聲傳來。本是極為尋常的天色,可身在墨闕會之中,任何的變故都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忽地一道水藍色的光炸裂在天幕之上,眾人周身空氣之中的水分在瞬間便凝結成了水珠,一顆顆浮在空中。
紀無涯猛地轉頭看去,只見那藍光從暗道方向射出,筆直地刺入天空。
“暗道那邊似乎又出了什麼變故,我們還是速去支援為上!”
溫餘聽了她的話心中一顫,激動地合掌而呼:“我怎麼就忘了呢,在我們前來的路上也曾遇到過墨闕會的探子,當時便是大師兄將他們體內的濁氣抽離出來封入體內,而後讓他們重新做人的!”
慕容芷神色之中也是難掩的激動:“雖不知暗道那邊又出了什麼事,但想必來勢洶洶,我們還是趕快去支援,儘快結束這場惡戰吧!儘量趕在日落之前將這一切完結,是贏是輸不論,小蕪的性命便保住了。”
若只有他們三人趕路,速度倒也不慢,可還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葉綠蕪,這趕路的速度便慢了下來。
溫餘本想自己揹著她,可戰況迫在眉睫,實在容不得他慢慢走。
故而換了紀無涯來揹著葉綠蕪前行,一路抄小路而去。他與慕容芷一個將凹凸不平的地面變得平整,一個將路上阻礙行動的草木移開,倒也配合得天衣無縫,不出一個時辰便回到了暗道之處。
只見一個千嬌百媚的妙齡女子赤足浮在空中,雙手在身前保持著一個結印的姿勢。指間藍光流轉,形成了天幕之上的那道光柱。
此處的空氣更為乾燥,只是單單站在這裡便能感到咽喉之中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五臟六腑似乎要燃燒起來一般。
而場地中央卻是不斷地有水湧出,一浪接一浪的水花已沒過了在其中戰鬥之人的腳踝。
許是因為眾人皆無暇分身,那高空之中的女子緩緩變換著手勢,場地中央的水瞬間開始暴漲,在片刻後便從腳踝處上漲到了膝蓋處。
溫餘大驚,此等術法究竟是何人才能做到?此人對於五行之力的操控如此熟練,修行的境界要遠遠高於自己。
忽然場中傳來一聲驚呼,溫餘轉頭看去便只見一個男子面待痛苦之色,他腳下的水裡已漾開了一片紅色。
他旁邊的人立刻暫時避開墨闕會的攻擊,將他攙扶著靠在假山殘留的石塊上。
而後那人緩緩將自己的腿抬起,他的腳踝以下已是空無一物,森森的白骨裸露在外,血液止不住地滴落在水中。
附近的人見此慘狀,連忙振臂高呼:“小心!水裡有東西!大家快往高處走!”
可假山已毀,哪裡還有能讓人躲避的高地呢?況且這水面上升的速度如此之快,就算避得了一時也是無用,終究還是會被水裡之物吞沒。
可他們終究只是些江湖新秀,還達不到御空而行的境界,只能一邊尋找高地一邊躲避著墨闕會的攻擊。
本身勢均力敵的戰鬥僅僅因那女子一人之力便產生了翻轉,再這般下去,墨闕會便是必勝的。
紀無涯眉頭緊鎖,將葉綠蕪交給溫餘:“我們去支援,你務必照顧好她!”
說罷他與慕容芷一對視,便飛身走到了戰場中央。
眼看著同伴們皆慌忙逃竄,毫無戰鬥之心,二人心下著急卻毫無辦法。若想局勢向著有利於他們的一邊偏斜,便只有先將眾人抬高,遠離水面。
這麼想著,紀無涯便一咬牙,將雙手伸入腳下的水之中,一個土黃色的陣法在他腳下迅速展開。
而後他們腳下的地面開始緩緩升起,可他一人之力幾乎是杯水車薪,僅僅抬高這一點對於一直在上漲的水面來說便是不足掛齒。
好在在場之人經他一動作便很快達成了一致,土屬魂力之人立刻依樣照做,生生將在場在之人全部抬離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