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嵐門緊鑼密鼓地籌備聽楓大會時,墨闕會里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墨闕會的據點究竟在哪兒?江湖中人都想知道,對於嵐門來說,敵暗我明的局勢並不樂觀,近幾年來也派出了很多人尋找墨闕會的據點,然而大都無功而返。
京都以南的充州,物資雄厚,有“洞天福地”之稱,是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元貞帝在登基初期因皇位不穩,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忍痛將自己唯一的胞妹昭華長公主下嫁當時的充州王家大公子王墨林。充州王家是天下世家之首,族人遍佈天南海北,得到了王家的支援元貞帝才度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光,也才有瞭如今的繁華盛世。
就是在這樣一個地方,昭華長公主的封地中,隱藏著墨闕會這個毒瘤。
一個高挑的男子匍匐在地上,嘴角有幾絲血跡蜿蜒而下,眼神中充斥著恐懼與絕望。他面前的人衣著華貴,氣質超群,可右手似斷了一般無力垂下。若溫餘在此定能一眼認出,此人正是三年前在舒雲山莊中,被溫伯舒一劍廢掉右手的葉應龍。
“無用之人!”葉應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輕輕抬腳踩在他頭上,而後重重碾下,臉上帶著輕蔑而玩味的笑,“你與你弟弟本是同根的雙生樹,當初你信誓旦旦地說若能求得一枚鮫珠,你兄弟二人便可將徐州半數小妖握在手裡,可如今你讓我很失望。你可知那一枚鮫珠價值幾何?既然你如此無用,不如自行了斷吧。”說罷腳上用力,將地上的男子一腳踢開。
那人連忙爬起來,跪行到葉應龍面前,抱拳道:“堂主恕罪!這次實在是因為那嵐門大弟子橫插一腳,才沒有成事。不過堂主放心,那鮫珠雖被嵐門所獲,可到底不會說話,且取出鮫珠的地方也不在我們總壇,就算他能感知到鮫珠上所發生的一切,也絕不會得知半分總壇的秘密。”
葉應龍略一思索,掌門本就對自己不僅沒有拿到舒雲山莊的藏寶圖反而搭進去那麼多人手頗有不滿,此次更是丟失了一枚鮫珠,若是現在處罰了叢息自己就會失去一員大將,反倒對自己的處境更加不利,“那我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最近掌門要讓宸宇有所動作,你去跟著他,將他的一舉一動都告訴我。希望這次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了。”說罷轉身離去。
叢息聽到葉應龍已經遠去,這才趕忙坐下調理自己的內力。雖說受了不輕的內傷,不過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了。
葉應龍剛從屋內出來,就聽到了墨闕會掌門傳令堂主集合的鐘聲,他心口一緊,立刻快步前去。
他到的不算早,其餘六個堂主已經在裡面站著了。
掌門王騰環視四周,見所有人都已到齊,才沉沉開口道:“聽楓大會近在眼前,我們的計劃可以開始執行了。不知你們誰願意去走這一遭?”葉應龍心頭一顫,這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可以讓他解了眼前的困境,在掌門心中重新擁有地位。
他上前一步,恭敬道:“若掌門信任,屬下必定將功折罪,拼死也要保證計劃成功!”
王騰點點頭,眼神中帶了幾分威懾,“若是這次再失敗,後果你是知道的。”葉應龍被他眼神所懾,不由自主地深深低下頭去,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若失敗,屬下願將魂靈奉上,供掌門修煉!”
事情已經解決,眾人先後離開了這間屋子,只有葉應龍還呆立在原地。他唯一能活動的左手緊緊攥著,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傳來尖銳的疼痛。他如今只有放手一搏,若再沒有功績掌門必定會一腳踢開他這個右手捏不了魂印的廢人。
第二天正午,葉綠蕪與溫餘相約演武場切磋。雖說已是初秋,可被依舊毒辣的陽光直直曬著,不一會兒二人額上便浮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溫餘,這次我們只用兵器對打,若你能勝過我,明日在身手上絕不會落後於人。”
“小蕪小心,看劍!”
溫餘提劍刺向葉綠蕪的胸口,葉綠蕪見狀一個側身躲過溫餘的劍鋒,反手從溫餘的劍下向他的腹部刺去。溫餘連忙收回進攻的勢頭,劍身向左畫了半個圈,擋住了葉綠蕪的劍。兩把劍碰撞在一起,火花迸濺。葉綠蕪眼睛向下一瞥,右腿不動,左腳瞄準溫餘的右腕狠狠一踢,溫餘借勢右腿向後撤了一步,也踢出左腿抵擋葉綠蕪的攻勢。
兩人你來我往,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幾十個回合,最終葉綠蕪體力耗盡,沒有擋下溫餘刺向她脖頸的劍。溫餘急忙收劍,上前檢視葉綠蕪有沒有被傷到。
葉綠蕪擺擺手示意無事,她雖是疲憊,可臉上的笑意卻是燦若驕陽,”不愧是你,倒是越來越精進了。”溫餘此時也很興奮,沒想到他的提升如此之快:“小蕪不是敵不過我,而是你身為女子,體力上不如我罷了。若你我都是男子,肯定是小蕪勝過我。”
葉綠蕪爽朗道:“我們不必互謙了,今天你就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大會見。”溫餘滿口答應。
回到院中,只見譚海鬼鬼祟祟的跑過來,“溫餘啊,跟我們哥倆去山下吃頓好的怎麼樣?師傅那裡不會知道的。”溫餘心想他們賺錢也不容易,而且未請示師傅不得擅自下山,便想拒絕:“不……不用……”只說了三個字便被譚博搭上了肩膀,不由得他不走了。
出了嵐門結界不遠處便有一個小鎮子,名為香草鎮。因背靠嵐門而沒有人在此作惡,這裡的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譚海和譚博兩兄弟在這裡出入就如同在自己家一樣,每個和他們相遇的人都笑著上來打招呼,這讓溫餘心中一陣溫暖。“這不是譚博和譚海嘛,一個多月沒見,又賺了多少錢啊?”一個體態豐滿的中年女子從一個酒樓裡走出來,看到了溫餘又道:“這個小公子長得好生俊俏,你們帶他吃飯不來我好再來飯館怎麼行,來來來快進來,今天我給你們算的便宜點。”
譚海摸摸鼻子,無奈地對那個老闆娘道:“花嫂,你又把溫餘忘記了。不過既然你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給們我打了折,那我們只好進去了,免得白白錯過這個機會。”
花嫂滿意一笑,轉身領著他們三人進了“好再來”飯館,揚聲喊道:“給譚家兄弟上好酒好菜!”
譚博把溫餘按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了旁邊。譚海見溫餘有些哭笑不得,便道:“你知道的,這兒也就這個好再來飯館最大了。花嫂雖然記性不怎麼好,還有些摳門,不過人挺好的。”譚博也在一旁開口:“花嫂以前還給我們免費的包子吃。”
花嫂陸續端上了兩壇酒和滿滿一桌子菜,三人相對暢飲,好不痛快。
直到月上中天,三人有些微醺,這才互相攙著走出店去,花嫂無奈的搖搖頭,在賬本上給譚海記了一筆。回到嵐門已是深夜,溫餘一進房便撲到在了床上,劍還在手中握著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溫餘在睡夢中感到鼻子一陣瘙癢,打了個噴嚏便醒了過來,定睛一看,原來是葉綠蕪拿著鵝毛站在他床前。“昨日可還盡興?可是忘了沒有請示師傅不得擅自下山的規矩呢。這該如何罰你?”溫餘看了看一臉壞笑的葉綠蕪,心想她是怎麼知道昨天的事的,也不知她又想讓自己做什麼。只得討好道:“小蕪只管說,我什麼都答應你。”
葉綠蕪笑笑:“只不過喊你參加大會罷了,不過這事情若是讓別人看到,父親定會罰你從山下挑十桶水上來。”溫餘這才意識到時辰已經不早,連忙起身洗漱,“昨日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小蕪放心。”
葉綠蕪這才轉身離去,走到院內時喊醒了譚海譚博兩兄弟,在同樣得到他們的保證以後絕不私自下山之後,滿意離去。
他們三人面面相覷,無奈一笑。
這是溫餘第一次參加聽楓大會,手心裡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汗。嵐門所有弟子一起聚在位於中心的演武場上,迎接四方賓客。葉綠蕪跟在諸位長老身後,遙遙站在前方。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溫餘知道,那雙眸子裡一定熠熠生輝。見到溫餘這樣,譚海和譚博略一對視,便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