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啊,那就說來話長了,這涉及到我的一些個人隱私。”岑京喝了一口啤酒,摘下眼鏡一隻手按了按太陽穴。
童字如覺得可能難以啟齒,就趕緊道歉,“看來是我失禮,對不起,如果不太好就不用說了。”
“沒事,和你說說也無妨。”
岑京充滿笑意眼睛卻變得有些溼潤。
那是剛上大學的時候,餘程禕和岑京被分配到一個宿舍住。那時候的餘程禕給人感覺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會主動搭訕,從來都是別人找他,特別是很多女生總對他示好,追求他仰慕他。典型的電視裡校草被一堆小迷妹追求的故事。
起初在宿舍他們並沒有主動說話,兩個人平時都是獨來獨往的。岑京那時候性格孤僻,不喜歡和人打交道,這都是和他中學時代的經歷有關,他有輕度憂鬱症,造成這一原因就是因為年少時弱小的他在學校遭受過校霸的欺凌,這讓他痛恨所有的男生,特別是個子高的人。
都快兩個星期了,他們都沒有和對方說過一句話,直到有幾天晚上,岑京難以入眠,服用了一些安眠藥還是久久無法入睡。他一直在看手機,一晚上都睡不著。宿舍裡會定期檢檢視有沒有學生經常抽菸,直到有一天,岑京晚上在宿舍抽了好幾根菸,餘程禕發現了他的異樣,終於開口和他講話。
他像是俯視著岑京,他本來就高,站在一旁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說話的聲音很低。
“你……有事?”
岑京並沒有給他好臉色,旁若無人的繼續抽著煙。
“少抽點,嗆死人了!”餘程禕上前就要把他的煙掐滅。
岑京推開他的胳膊,乾脆走出宿舍。心裡想著一個大男人這麼矯情,真做作。
等抽完煙回來也就宿舍熄燈了,而餘程禕並沒有睡下,還在玩手機。
岑京準備上床躺著,心裡面又要煎熬中度過再一個難以入眠的晚上。
“你有睡眠困難?”突然餘程禕蹦出來這麼一句話,讓岑京有些驚訝。這人怎麼今天總問他。估計又是嫌他打擾到他吧。
“我亮著手機如果打擾你休息,那我就關了,明天我想辦法搬出去住。”
“我也睡不著,”餘程禕嘆了口氣,便把閃光燈開啟,“聊聊吧。”
也沒有什麼好聊的,岑京不知道該說什麼,問他不困嗎。
“困什麼,我經常晚睡。隨便聊聊吧,好歹也是一個宿舍的。”
餘程禕坐起來望著對面的岑京,岑京沒有回應他,只是閉著眼不想開口。
“看你又抽菸又吃安眠藥的,你是不是神經比較衰弱?”
“有點。”
“年輕人都一樣,我也睡眠不好,睡前多聽聽輕音樂別想亂七八糟的就好。其實我也不是不讓你抽菸,畢竟抽菸多了對身體不好。”
向來高冷又高傲的學霸突然話多了,這讓岑京本就敏感的心更警惕了。任何憂鬱症的人都是這樣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更害怕別人看穿自己。
岑京只說了沒事兩個字便不再理他,餘程禕也沒有再開口。
第二天體育課老師要求兩人一組體測仰臥起坐。而這時候餘程禕卻沒有選擇他往常的合作伙伴而是主動要求和岑京一組。
也許是怕他落單,也許是想看他的笑話,岑京心裡總是對他存有警惕。
可是沒想到在過後老師統計成績,原本並沒有達到及格的岑京餘程禕在給他報數的時候給他報的是剛好及格的數字,這讓岑京有點感激他。
其實他有這個病的事班裡有的人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了,傳開後有人就在背後指指點點,還有人在課間偷偷議論,那天餘程禕來到教室聽到這些話,看到旁邊的岑京低著頭在看書,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一邊不緊不慢地坐下來,一隻手滑動手機,眼神看著手機,聲音卻很大,“真是不知道有的人怎麼那麼大嘴巴,就那麼喜歡做長舌婦。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是啥貨色還說些有的沒的。都8102年還每天奇怪這個那個,你是山頂洞人還沒進化吧!”
這麼一說,那些“吃瓜群眾”也就不亂說了,過後回到宿舍,在得知岑京缺錢沒有來得及交剩下一半的學費,餘程禕馬上就借錢給他。
“這老師也真是,私下和你說就行,還在群裡通知,反正我也不急用,你拿去吧!”他手裡拿著一沓五千元現金給了岑京。
岑京這才發現他沒有惡意,表示感謝後對他說會還給他的。
隨後兩個人才開始聊起來,餘程禕也和他漸漸熟絡,在得知他確有此病後還要帶他去看醫生想要治好他。
岑京問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只說了一句,我們是室友。
說完這些,岑京百感交集,他語重心長的對童字如說:“所以你真的別看他表面,他是一個外冷心善的人,很多時候內心也有點小幼稚,那是因為他生性善良單純。”
童字如聽過後心裡久久無法平靜,原來看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沒想到驕傲的他也有這麼溫柔善良的一面。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