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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道山西側山腳下,斷界河畔正有一葉小舟,停靠在木棧岸邊。
小舟不大,卻有一可供兩三人躲避風雨的拱形竹笠遮蓋。舟外不知何時,細雨綿綿,沙沙作響。
此刻,小舟那拱形竹笠遮蓋內,正有一位身著黑衣長衫的男子。
男子頭戴桃花琉璃面具,正坐在一方擺有幾位小菜酒水的方桌前,靜靜地望著眼前煙雨繚繞的山水夜色。
此人正是那...天靈聞道中逃去的桃麵人。
而在岸邊潮溼的木棧道上,正有一身著蓑衣的老船伕,垂首蹲坐在木欄邊,似是已經沉沉的睡去。
嗖~!
御空穿梭聲自聞道山傳來。
那蓑衣老船伕的斗笠,似乎微微轉動了一下。
一道紅衫身影,已出現在了岸邊,來人正是洛羽。
洛羽此時還穿著這肩部割裂,染有血跡的丹花紅綾長衫,並非是他喜愛,而是自天靈聞道之後,他便忙著參悟‘天書’。如此折騰下來,愣是忘記了換衣。
此刻,他在神識掃視四周後,尤其是掃過小舟時,他如星辰般的雙目瞬間一顫,隨即便邁步向著小舟走去。
不知為何?洛羽在路過那身著蓑衣的老船伕時,竟然忽然停下了腳步,最終還是對著船伕微微一揖禮。
那老船伕則聲音極為幽冷低沉道:“雨生於天,死於地,謂之潤;人生於地,死於地,謂之隕。既隕,何拜?”
“我心猶在,故而一拜。”洛羽說完,便丟下了那斗笠遮蓋面容沉默無言的老船伕,向著小舟走去。
...
沙沙沙~細雨如綿,卻能冥神沉心。
嘀嗒~水珠滴落水面的聲音,清晰可聞。
而小舟內則寂靜無聲,只有端坐的二人。
一個頭戴桃面望煙雨,一個黑麵半遮望著桌上的酒盞。
伸手拿起了身前滿杯的酒盞,洛羽想也不想,便仰頭一飲而盡。
桃麵人也跟著拿起了酒盞,卻依舊望著煙雨夜色,一飲而盡。
洛羽手按方桌案几,轉動空杯,淡然一笑:“還好是喝酒不是喝茶。”
桃麵人回過頭來,將空杯盞放下,淡淡道:“千杯滿飲,敘不盡舊時情;一杯茶滿,卻可寒涼人心。此酒如何?”
洛羽報以一笑:“喝什麼其實並不重要,要看和什麼人喝,喝對了人,縱使這一江碧水,亦是人間甘露。”
“看來...你喝對了人?”桃麵人語氣依舊平淡。
微微嘆息一聲,洛羽自斟自飲一杯,放下杯盞道:“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哦~?呵。”桃麵人微微攤開雙臂,望了一眼洛羽肩頭的傷勢,便說道:“難道不是嗎?”
搖了搖頭,洛羽盯著桃麵人的雙目:“不知是,還是不是。”
桃麵人提壺,先為洛羽續杯,隨後再給自己倒上,說道:“看樣子...你們許久未見了。”
洛羽收回了目光,看向舟外菸雨朦朧微嘆道:“是啊~!許久許久...久遠的就算他坐在我面前,我可能都不敢相信是他。”
說著,洛羽忽然自嘲一笑:“呵~我想去看她,你覺得...她願意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