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一行人在山道上轉悠了四五個時辰,等到了這驪龍取水之地已是凌晨時分,顧不得再休息,也幸虧唐三爺事先看過地形,石磨和唐林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地下古墓銅澆鐵注的墓牆掘了出來。
唐林把隨身攜帶的乾糧拿出來與眾人分了,石磨一邊吃,一邊拿著鏟子圍著墓牆拍打,勘察下手位置,唐三爺則是一臉緊張的盯著石磨,他有些擔心自己帶的土炮藥量不夠。
石磨自然也知道唐三爺在擔心什麼,嘿嘿一笑,道:“墓牆堅固是好事,墓牆越厚,墓中主人身份自然越高,裡面明器也儲存越完整,咱們帶的火藥量雖然不多,但是全部集中轟一處,倒也不難炸開。”
唐三爺聽罷心下一喜,臉上卻仍不動聲色:“這山中野地,平時就沒什麼人煙,這三更半夜也不會有人路過,動靜大些也不要緊,只是要小心別損了墓中器物。”
石磨聽言道:“此處山石堅固,從兩側幕牆爆破怕是不妥,咱們從墓頂開口下去會輕快很多。”
石磨一邊說著,一邊挖出古墓夯土層安置好炸藥引線,石磨早年是名震華北的大盜,對火藥器械頗為熟識,這些年來走南闖北又跟著唐三爺盜過不少大墓,破城開山都是他的拿手本事。點燃藥引,炸藥轟然炸響,一陣土石翻飛之後,墓室頂部露出一個三尺餘寬的洞口。
眼見墓牆破開,三人卻並不著急立刻下墓,墓室封於地下多年,屍氣死氣沉澱,活人如果剛開墓便貿然闖入,很容易被這股死氣所傷,就算當時可以僥倖活命,日後也會留下症狀。
三人在墓口喝了幾杯燒酒以壯膽色,帶好口罩手套,坐了一盞茶的功夫,這才從墓洞中投下繩索,三人順著繩索魚貫而入。
墓頂距離墓室地面大概兩米來高,三人落地之後拿煤油燈一照,才發覺這處盜洞並非正中墓中主室,而是打到了陪葬明器的偏殿。唐三盜墓多年,眼睛毒辣,只一眼便看出了此墓是個明末清初,一主兩殿的郡王墓穴。
“哎,石磨哥,這殿裡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嘛。”
唐林在墓中點燃幾支蠟燭,墓中也逐漸通透明亮起來,只是這陪葬的偏殿中卻只有些瓷器、鐵器,而且隨著年代流逝,瓷器破損居多,鐵器則早已滿布鏽跡,這讓唐林有些失望。
石磨拿起牆角的一個瓷瓶,看看成色,小心收好,轉臉對唐林道:“孩子,你初次下墓,別隻想著真金白銀,就這些瓶瓶罐罐,成色好的拿出去也能讓你留洋吃喝一年了,不過咱們這是最後一單,幹完這會兒,咱們就去留洋過好日子。”
石磨在陪葬殿裡轉了一圈,只收了幾個成色較好的瓷器,便帶著唐林到另一處陪葬殿中去搜羅明器,唐三爺卻並不著急,他打進來開始,便被牆上的一組壁畫深深吸引。
唐三爺自幼便走南闖北,經歷不少風浪,見多識廣,就算是發丘盜墓,他也會細細留心墓中的碑文和壁畫,一來增長見識,二來以後在黑市上脫手買賣的時候,也可說些出處,增加可信度。
自打唐三爺順著套索下來,就開始細細打量墓室牆上的壁畫,相比散落一地的明器,那是最吸引他眼球的東西。
墓室中的壁畫十分特別,壁畫底色是一種“真實”的暗紅色,不似顏料塗上去的,而是牆上石塊的自然顏色。人物景緻刻畫細膩,只是那畫中人物略微扭曲,身子瘦弱,體態袖長,臉上皆是面無表情,冷漠中透著一絲怪誕,卻每一張都略有不同。
這些人臉有喜、有悲、有怒、有哀,但不論哪一張,都與常人有異,而唐三爺面前的這張壁畫,正是一個面容扭曲的男人正手舉大刀,向著他腳下的一個人砍去。唐三爺也正是從這個人物的開始,慢慢的看懂了這些壁畫。
這些壁畫講的是一段歷史,或者是一個故事,也是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
壁畫開始的地方是一座白雪皚皚的霜城,喚作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