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謝寶樹即將登上崖頂,竟然自己鬆開了手。
地下的劍仙,都看呆了,以至於忘了去打撈謝寶樹,任由他沉入海底。劍仙崖上,大黃狗趴在崖邊,吐著舌頭,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這個小主人,會一下子跌落下去。在它身旁,無名劍仙的五個弟子,更是看不懂。
李扶搖愣了一下,說道:“師姐,這小子,不會是被你剛才那句話嚇到了吧。”
在他身旁的那位女子劍仙眉頭一皺,說道:“李扶搖,你是不是想死?”
與此同時,一柄飛劍,懸在李扶搖眉間。頓時,他不敢再說話了。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小子,為什麼能上來,卻不登上崖頂。能得到無名劍仙的傳承,這可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這小子竟然就這樣放棄了?
劍仙崖上,在他們身後,乃是一棟棟竹樓。這裡,就是無名劍仙居住的地方。遠吞山光,平挹江瀨,幽闃遼夐,不可具狀。夏宜急雨,有海浪聲。冬宜密雪,有碎玉聲。宜鼓琴,琴調虛暢。宜詠詩,詩韻清絕。宜圍棋,子聲丁丁然。宜投壺,矢聲錚錚然,皆竹樓之所助也。
“隨他去吧,既然他不想學劍,莫強求。”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竹樓內傳來。
這聲音,乃是無名劍仙,他們幾人的師父。
五人頓時不再看下面的事情,回到自己的竹樓,開始修行。老黃狗則是有些擔心自己的主人,想跳下去,卻又不敢。這劍仙崖,對它來說,實在是太高了。
謝寶樹沉入海底,他鬆開手,是因為聽到了一個聲音。
這聲音,幽靜而又典雅,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斬惡刀的擁有者,你快來。”謝寶樹感覺到,這聲音對自己來說很重要。就算他不鬆開手,他腰間的斬惡刀,也會帶著他潛入深海。
有關大海,謝寶樹瞭解不多。
在夜雨福地見過的“東海”,其實根本就不能算海,比起謝寶樹現在來的地方,實在是差遠了。他聽從那個聲音的呼喚,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知道還有多遠。
在修行界,人們認為世界四周都是海洋,各方大海都有一名海神主宰,太陽每天東昇西落之後會到一個名叫“咸池”的海域沐浴。茫茫大海之上還有眾多仙山,上面居住著各種奇異的神靈,面對浩瀚無際、變幻莫測的海洋,修士們想象出各種主宰的神靈來護佑自己,創造出許多海洋神話傳說世代流傳。
謝寶樹感覺到四周的海水,略微有些不舒服。
據說,有四海海神在此守護。東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黃蛇,踐兩黃蛇,名曰禺虢。南海渚中,有神,人面,珥兩青蛇,踐兩赤蛇,曰不延胡餘。
西海渚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
青蛇,踐兩赤蛇,名曰弇茲。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青蛇,踐兩赤蛇,名曰禺強。
這些神靈,跟謝寶樹曾經見過的兩位門神,神荼和鬱壘,是一個時代的。
在修行界的變動下,這些神靈,有的選擇臣服大。有的則是放不下面子,選擇反抗,搞得神位跌落,消失在天地間。
除此之外,謝寶樹知道,最古老的傳說。九州大海文明,源遠流長。
就像一條龍,它從遠古遊來,駐足今天,又向未來奔去。在九州許多代海洋神話中,有關海神、海仙、海怪的記載眾多,不可勝數;奇詭斑斕,不可盡述。這些記載讓大海充滿了迷幻色彩。
九州大地上的人,因為大海比較危險,所以除了道法通天的大修士,其他人是不敢出海的。
謝寶樹暢遊在海水中,感覺到四周恐怖的壓力,還有黑暗。他的內心,有些由於不決了。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聲音再次傳來,斬惡刀也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樣,帶著謝寶樹的身體,朝大海深處游去。
劍仙崖畔上,一個身影走了出來,他面如冠玉。長髮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條白帶把前面的頭髮束在腦後,全身散發著跟他的劍一樣冰冷的氣質!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體五官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著,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則正射著刀鋒,戒備地盯著大海深處。
老黃狗感覺到這人恐怖的氣息,急忙起身,乖乖的站在一邊。
這人,正是劍仙崖的崖主,無名劍仙,也是東醒獅州公認的那一“仙”。
只見他穿著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絲繡著華麗的圖案,那衣服質地很好,應該很名貴!而穿著這身衣服的這個人,大概二十歲左右,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但整個人卻給人感覺器宇軒昂,一看就是成大器者。
無名劍仙,竟然如此年輕。
可是之前他從竹樓內傳出的聲音,又如此蒼老,這是怎麼回事?
無名劍仙看著老黃狗,說道:“你這些年,還算老實,要不我早就一劍把你宰了。”
很顯然,他認識這條老黃狗。
老黃狗突然間,口吐人言,說道:“如今我已放下了妖族的一切,既然如此,你們不至於乾淨殺絕吧?以後我就跟在這年輕人身邊,當一條看門狗算了。跟著他,我就不會作惡了,你們應該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