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以後,竟然是這種情況。
謝寶樹將小廟中的東西收拾好,然後帶著江承望的骨灰,準備好好去謝家查探一番。謝寶樹穿上隱氣袍,來到謝家。此時的謝家,已經不再熱鬧,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謝寶樹找到謝寶珍的時候,他正在跟一群公子哥吟詩作對。
謝家少公子,謝寶珍,不是修士。
他是個讀書人,一有空閒,就會約三五知已,松風竹月,烹泉煮茗,吟詩作對。這種以文會友的聚會在讀書人之間,被稱之為“雅集”。雅集上,他們吟風弄月,詩文相合,琴、棋、書、畫、茶、酒、香、花也來湊湊熱鬧、敲敲邊鼓。
謝寶樹在一旁,偷偷的看著,眉頭緊皺。
謝府,也叫“謝園”,又名“竹園”,是謝福緣在老丈人的幫助下所建的一處私家園林。他雅好文翰,廣泛結交當時的文人名士,劍客散修。如落魄劍仙瞿誠,還有道門真人,等皆為其座上賓客,許多人長期居住園內,樂而忘返。
“謝園”因此而聞名,許多王孫公子,紛紛來這裡,跟謝家的謝寶珍共同學習。
剛過年關,還有飛雪,謝福緣此時正在跟朋友作畫。畫上題款:“謝園飛雪,庚子徂暑,邗上寶珍畫”。
謝寶珍將宴會安排在冬天的雪景中,豪華的宴筵,殿堂中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杯觥交錯,在雪片紛紛揚揚中,別有一番風味。而且,由於大雪的覆蓋,屋頂的瓦楞模糊地與細密的格窗、文飾等形成強烈的對比。色彩的敷著利用屋頂的白色,襯托出建築物的絢麗斑斕的彩畫,同樣也別具風味。
除此之外,謝寶珍好像對王孫貴族的活動,十分了解。
除了畫畫,吟詩以外。他還會開茶會和品香。現在的茶會,主角多是詩人文士,而後修士也逐漸成為了茶
會主角,常在謝園內舉行茶會。文人和修士常一起品香、品茗、賦詩,並以此為清雅之舉。
品香,則是隻有貴族人玩得起的東西,就是用芳香物質來裝點生活,佩戴香草、香囊等。自“翡翠之路”開通以後,國外的許多沉香、蘇合香等大量香料進入九州後,各種品香方式更是層出不窮。
品香,成為文人雅士一種根深蒂固的生活習慣,須臾不可離。於日坐几上,置倭臺幾方大者一,上置爐,香合大者一,置生熟香;小者二,置沉香、香餅之類。瓶一。齋中不可用二爐,不可置於挨畫桌上,及瓶盒對列。夏日宜用瓷爐,冬日用銅爐。
謝寶樹還沒聞過這麼香的東西,他感覺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
謝寶珍卻不一樣,他對這些名貴的東西,彷彿信手拈來,天生就帶著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在聚會中,還有不少年輕的姑娘,有幾位對謝寶珍都很感興趣。謝寶珍最喜歡名貴的沉香,經常點燃,任由沉香飄落在自己身上。
沉香在博山爐中緩緩燻燒,慢慢釋放,彷彿那香火化成煙。前人詩句“君作沉水香,儂作博山爐”。
謝寶珍不會修行,但是他好像,比謝寶樹活得更瀟灑。
一個是樹,一個是珍,從名字上,好像就名字上,兩人寄予的意義就不一樣。
謝寶樹在謝府待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想好好看一看,普通年輕人的生活,到底應該是什麼樣的。在這裡,他看到用功讀書的謝寶珍。該讀書的時候讀書,該遊玩的時候遊玩。在他的世界裡,彷彿沒有廝殺,拼鬥一說。
謝寶樹也將富貴公子的玩意,全部學了個遍,最後甚至親自上場,弄了個假身份,參與這些年輕人的聚會。
吟詩作對,喝茶品香。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活動。
投壺,以盛酒的壺口作標的,在一定的距離間投矢,以投入多少計籌決勝負,負者罰酒,常在宴會上玩,以助酒興。由於庭院不夠寬闊,不足以張侯置鵠。或者由於賓客眾多,不足以備弓比耦。或者有的賓客的確不會射箭,故而以投壺代替彎弓,以樂嘉賓,以習禮儀。
投壺之禮,需將箭矢的端首擲入壺內才算投中,要依次投矢,搶先連投者投入亦不予計分;投中獲勝者罰不勝者飲酒。
射覆,射”是猜度之意,“覆”是覆蓋之意。其實就是在器具下覆蓋某一物件,讓人猜測裡面是什麼東西。帝王將相,文人雅士,大多都懂點易學,通常在宴會,酒足飯飽後玩玩。
還有葉子戲,這個謝寶樹是見過的,俗稱紙牌。依次背面抓牌,翻面出牌,以大管小。牌未出時部反扣為暗牌,不讓他人看見。出葉子後一律仰放,鬥者從明牌去推算未出之牌,以
施競技。
謝寶樹也是去過武漢的人,對於這紙牌,很是瞭解。
庭院中,謝寶樹覺得最有趣的,是曲水流觴。曲水流觴是宴飲聚會時的一種遊戲,可以視為一種酒令,輸贏其實無所謂。眾人坐於環曲的水邊,把盛著酒的酒杯置於流水之上,任其順流漂下,停在誰面前,誰就要將杯中酒一飲而下,並賦詩一首。
謝寶珍也是一樣,他乃是讀書人,喜歡賦詩。所以特意讓在自己的父親,在謝園內,弄了一條流動的溪水。有錢人的公子,就是可以為所欲為。他想要什麼,爹孃都能給他弄來。好再在這種情況下,謝寶珍品性還不錯,沒有成為花花公子。
在一個月後,謝寶樹看遍了他們的生活,準備離去了。
同樣是謝家的人,怎麼區別就這麼大呢?如果說這幾天下來,沒有羨慕之心,那是不可能的。年輕人,似乎已就應該如此,好好學習,吟詩作對,投壺射覆,曲水流觴。
謝寶珍的這種生活,謝寶樹羨慕,但他不嫉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