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與蕭繼當下便明白了謝予的意思。
以答應和親一事,為準備出嫁事宜拖延時間,他們能等,可漠北百姓是等不了的,終究他們會自己開口說出此請求。
“拖了之後又如何?”蕭繼追問。
謝予長身玉立,黑髮整整齊齊束在玉冠中,臉色蒼白有些文弱,可是一身沉寂的氣勢讓人心中沒來由一鞭。
“既然是為求兩國交好,那便是你來我往,又怎麼能厚此薄彼,此次便是我晉朝與漠北的一場交易。”
印澧藉著謝予的話道:“我晉朝地大物博,為何會受區區漠北掣肘,除了漠北百姓尚武之外,便是戰馬和盔甲不如漠北,臣少時曾有幸跟隨父親探望從北疆軍營退下來的老兵,皆說我晉朝戰馬雖能一日千里可耐力不足,尤其是在漠北苦寒之地,其次盔甲輕盈有餘,但堅硬不足。”
印澧撩起袍子,跪下拱手道:“臣有一計。”
晉元帝抬手道:“說。”
“既是兩國交好,不如將我國種植糧食之術傳授於漠北,而我們要他們培育戰馬和打造盔甲的技術。”印澧一字一句道。
話音剛落,蕭繼便第一個出來反對,因為印澧此舉著實冒險。
“一旦漠北解決糧食問題,那他們的鐵騎便是要將矛頭指向我們晉朝,此舉太過冒險。”
印澧聲音清亮,帶著一股自信:“冒險可卻值得,我晉朝才人眾多,能得他們漠北培育戰馬和打造盔甲的技術後,再將其改進,還何懼他漠北!晉朝男兒一身血性,三皇子未免太過瞻前顧後了。”
晉元帝眯著眼,沉默片刻,像是在細細思量印澧和謝予還蕭繼的話,他點了蕭承問:“你聽了那麼久也一直不說話,你怎麼看?”
蕭承微皺著眉頭,眉眼微凝:“正如三弟此舉冒險,可卻是值得一試。只是一旦漠北等不住提出自己要糧食,那麼誰去與漠北談判,讓他們心甘情願將這兩樣東西教會他們的仇敵。”
此話一出,宣政殿氣氛又沉了幾分。
晉元帝歪了歪身子,笑了:“你清奇懶懶散散沒個正形,遇事就躲,還以為你是個沒用的,不想說到點子上了。”
蕭承些微有些尷尬地訕訕一笑。
瞧著晉元帝的模樣是不願放謝予離開,那麼……
印澧當即道:“臣願意前往。”
晉元帝一拍手,大喜:“待你回京之日,朕親自為你與懷鄞兩人主婚。”
……
“去漠北?”裴渢眉頭一皺,扯著謝予的頭髮教他轉過身來。
謝予無法,只能轉過身子,將裴渢抱在懷裡:“看陛下這樣子是早有打算,還要讓印澧秘密出盛京城,不要一人知道風聲。”
裴渢眉眼一動,湊了過去問:“那你還要告訴我。”
謝予眼眸一挑,無奈道:“我若不說,你總是會套我的話的,如今懷鄞那裡……”
裴渢搖頭道:“你們若能瞞住她便什麼也不會說,只是也不是愚笨之人,!怕早就有所察覺了。”
而這邊菁蕪軒雖是深夜卻是還是亮著燈的。
懷鄞身上蓋著幾張厚厚的狐狸皮子,就著旁邊燭光穿好線後,便是一針一針的將它縫好,還問著身旁忍冬:“姑姑你瞧我這針線有沒有錯?”
忍冬看了搖了搖頭,摩擦著懷鄞的頭髮道:“公主若是急著給印小公子備下行裝,教底下人藏著做便是。”
懷鄞堅定沉聲道:“他都為我願意去了漠北,我連一件大氅也要別人幫著做的話,未免太過看輕他對我的情誼了,只是不知他此去漠北要多久才能回來。”
說著埋頭扎針更認真了。
印澧走的時候不能有太多察覺,便是隻有兩個侍衛和他一人喬裝打扮,跟著去傳授種植經驗的幾位大人也分別安插在了印澧前行的路線上。
印澧行裝極為簡單,不過卻是讓兩位隨行的侍衛有些擔心,這還才是在晉朝境內,就披著大氅了,這要是到了漠北,這位文文弱弱的公子又該怎麼辦才好。
印澧走後不久,年節將至,裴渢還擔心印夫子夫婦乏味還特意去陪了兩日,瑞雪豐年,晉元帝臨時起意,要文武大臣攜家眷前往相國寺為晉朝進香祈福,求國泰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