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著往前追,卻是不小心與人撞了個滿懷,戚氏心裡壓著火氣,就要不動聲色地發怒,卻聽見被撞得人聲音幽幽有些沙啞在她耳邊道:“側妃娘娘可還記得婢子?”
戚氏正要一瞧,卻見面前之人梳著丫鬟髮髻,可髮髻凌亂,面前垂下幾縷頭髮擋住眼臉,定睛一看卻見她眼睛翻著眼白,不就是容渢那個賤人身邊的丫鬟碧花嗎?
周圍綠植覆蓋,陽光被遮擋,戚氏只覺背後一陣寒意直冒,驚得尖叫一聲,連連後退倒在地上,後面趕來的丫鬟見著戚氏摔倒趕忙上前扶著。
戚氏驚恐道:“有鬼!”
丫鬟疑惑青天白日的哪裡有鬼,可樹蔭之下冒著寒意,卻是不由信了幾分。
戚氏抬頭沒有看見碧花,突突跳動的心稍稍安穩一些,她死死抓住丫鬟的手想著,容渢禍亂宮闈定是活不成的,碧花和雲宵兩個丫頭更是逃不過,昨日她見著秦媽媽託人偷偷從外面帶來紙錢要給她那個倒黴女兒錢姑娘去。
可她怎麼會見到碧花的亡魂?
戚氏身子沒來由一哆嗦,她忽地記起涵兒與她說,不歸山考學英王餘孽藏入其中,殺了不少人,整個不歸山血流成河,她頓時覺得與亂葬崗是沒什麼兩樣的。
心中有鬼,就想扶著丫鬟趕快離開,戚氏神情緊張,卻是一個瞥眼,見著一個熟悉的面孔,心中寒意頓時瀰漫全身,容,容渢?!
再一看過去,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戚氏忍著心底刺骨地寒意,腳下步伐是更快了。
這時飛橋之上,容渢與雲宵從暗處走了出來,雲宵看著下面搞怪的碧花,忍不住失聲笑了笑。
而容王爺這邊離開不歸山後,就轉去了皇城見晉元帝,戚氏被碧花她們嚇得魂不附體,也沒有多餘的心神去管容王爺進宮一事。
戚氏怎麼也不回信,禍亂宮闈這麼大的最,容渢還會死不成,陛下留下謝予繼續為元裔君那麼死的只會是容渢。
宣政殿內,晉元帝眼眸幽幽,口中語氣詫異道:“還有這樣的事?那印澧若真為容王府子嗣,愛卿又怎麼會這般不小心輕易讓奸人鑽了空子。”
容王爺臉色微微赫然,印澧被丟棄一事,也是他自己受周氏矇騙致使,晉元帝細細追問起,他卻不知該如何答話。
晉元帝道:“此事朕不宜插手,畢竟這是愛卿家事,印夫子夫婦也並不是不講理之人,只是時隔多年,印澧又是印夫子夫婦養大,確實不宜再做過多要求。”
此話一出,容王爺霍地抬頭,陛下的意思是即便印澧不願認祖歸宗也由著他了!
他還待說些什麼,卻聽晉元帝又道:“愛卿該著手辦理府上六姑娘與三皇子婚事了。”
容王爺心中沒來由一懼,硬生生低下頭不甘道:“是。”
三日後,盛京紅妝鋪滿,入眼皆是嫁娶之紅色,盛京百姓驚奇,心以為是三皇子成親,可有奇怪這容王府的六姑娘不是還沒有及笈?
當得知是不歸山嫁女,所嫁之人還是元裔君之時,眾人一時譁然不已。
一是疑惑不歸山何時多了一個姑娘,二是驚疑所嫁之人是元裔君,一個閹人。
雖然有十里紅妝,可怎麼也改變不了元裔君是閹人一事,陛下雖有下旨賜婚,可不曾道明婚約之人是誰,還無賞賜,世家之人皆盤算著自己到底該不該去。
嫁娶之日,容渢被丫鬟拉著起了個大早,鮮紅的嫁衣一層一層包裹在容渢身上,印夫人手裡拿著喜梳親自為容渢梳妝,而裴氏此刻已經病入膏肓,只能臥床看著。
本就已經說不出話,還強擠出幾個字:“好,好……”
鳳冠帶上,喜帕蓋上,雲宵與碧花兩人扶著容渢跪下,聲音哽咽道:“女兒拜別母親。”
十里紅妝,卻只有寥寥數人,裴策急趕慢趕從濮州趕了回來,他與印澧守在門外聽得鞭炮聲響起,裴策看了印澧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去親自送你阿姐出嫁。”
印澧沉沉地點了點頭,他身形削瘦,卻是穩穩當當地將容渢背了起來,他不善言辭,可這時他卻說許多話:“從前阿姐替我擋下許多責任,而如今我要為阿姐成長起來,只要有我一日在,不歸山永遠都會是你的依靠。”
印夫人與印夫子遙遙相望,印夫子突然道:“我想起從前我也是這般揹著書兒出嫁。”
印夫人笑笑:“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