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元帝回到宣政殿,來到後殿池塘,丟了魚食進池子裡,詫異地抬起頭道:“印澧說自己是裴夫人的孩子?”
李如玉也笑笑點頭,說了一些自己聽得的容王府秘聞。
晉元帝哼笑,碾碎手中魚食,目光幽幽道:“心心念唸的嫡子可就是這樣被容王爺親自推了出去,可真是一出好戲。”
晉元帝轉身:“裴家如今有功,朕可不能涼了有功之臣的心,傳旨下去,濮州裴家治理皇家商鋪有功,解雲州賑災燃眉之急,充盈國庫,賜皇商之名。”
他話語頓了頓,看向李如玉問:“朕記得裴家一脈裡的嫡系是在此次科舉中上了甲榜。”
李如玉躬著身子笑道:“陛下好記性,裴公子如今有功名在身,又得沛國公府的乘龍快婿,前途不可限量。”
晉元帝目光微凝,沉吟片刻道:“當初沛國公家的姑娘在宮裡出事,朕為皇室名聲,讓沛國公府不再追查……再追加一道旨意,從宮裡出一份嫁妝給沛國公府家的姑娘,份例就按縣主出嫁的規格來辦。”
李如玉點頭應下,躬著身子,眼睛瞥見晉元帝身影走遠,眼眸微微一沉,卻見晉元帝身子一頓。
“這兩道旨意明日傳完後,再昭告天下,元裔君娶妻一事,一切事宜謝予自會安排,就不必來告知朕了。”
……
盛京城選秀結束,容王府休棄王妃,並將行四受封的郡主從族譜除名,這一訊息如同插了翅膀一般,即便選在濮州的裴家都已經得知訊息。
眾人猜測容郡主進宮選秀,可能是宮中犯了哪位主子的大忌,禍延家族,容王府無法為了保全家族才將王妃和容郡主趕出王府。
可這大忌可又說的多了去了。
等懷鄞這邊,甩開侍衛趕去慎刑司時,卻是誰也都沒有見到。
懷鄞驚得後退一步,喃喃自語:“不會的……”
她怒目而視,手中馬鞭呼嘯一聲凌空抽起:“元裔君他們去了哪裡?”
獄卒面面相覷,露出苦澀,卻是任懷鄞怎麼問都是不說話的。
懷鄞咬咬牙,又是一個轉身,就要往宣政殿跑去,忍冬從後面攔住,不顧禮儀尊卑鉗住懷鄞的雙臂。
忍冬壓低聲音沉聲道:“公主現在什麼都不要去!”
懷鄞臉色難看,咬牙道:“我不敢看著他們死。”
“公主如今大鬧慎刑司,現在又是想去宣政殿大鬧嗎?為著公主親事一事,陛下已經多次忍讓,公主這是要逼陛下廢了你嗎?”忍冬雙手用力制住懷鄞的掙扎。
懷鄞赤紅著眼,宮裡艱難,若沒有謝予和蕭承幫忙,她早就沒有命了,而印澧是讓她的心活起來的人,容渢雖是印澧親姐,卻給她知己的感覺,沒有一個人是她能放任他們死去的人。
她張了張嘴,從喉嚨裡擠出聲音道:“廢了便廢了,這樣的公主我寧願不做!”
忍冬手上動作一頓,神情有一瞬恍惚,心中心疼至極,懷鄞是她看顧長大的孩子。
“公主!”
懷鄞奮力想要掙脫,沉沉地盯著忍冬:“姑姑不要攔我,身在皇宮什麼都身不由己,但我不想讓自己後悔。”
一個用力便將忍冬的手給掙開。
突然,一個淡淡的聲音從懷鄞身後響起,懷鄞霍地一個回身,神情呆愣一下。
“公主不該這樣衝動,你若是出事了,我該怎麼向印澧交代。”
容渢站在不遠處看著懷鄞,她輕輕笑了笑:“可我還得謝謝公主如此看重容渢。”
懷鄞一下子洩了力氣,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著卻是眼眶裡溢位淚珠簌簌地落下。
今日發生的事,終於讓她心中緊繃的弦鬆了下來,總算是沒有事。
晚間,容渢留宿在懷鄞的菁蕪軒,與懷鄞躺在床榻上夜話。
懷鄞忿忿地一下從被窩裡坐起:“所以說,這些都在謝予算計之類。”
懷鄞見漏風進來,又趕快躺下:“快說清楚。”
容渢枕著一頭青絲,臉色有些微病白之色,她淡淡道:“要讓陛下消除對謝予的懷疑只能這樣去冒險,要陛下相信謝予是個甘願為情放下權勢的人,陛下饒過我二人,我自然也成了陛下拿捏謝予的把柄。”
懷鄞又問:“那你和你母親都被容王府趕了出來,你可有怨恨謝予?”畢竟現在的容渢是什麼都沒有,濮州裴家不過是一商戶又怎麼為容渢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