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淑妃微微搖頭:“本宮無事,天下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承兒此早都會知曉的。”她話語頓了頓聲音一瞬不知為何有些哽咽。
“……只是本宮真的沒有料到謝予會是謝致的孩子。”
白蘇低垂著頭,靜默不語。
只聽趙淑妃還在喃喃自語道:“印書那個女人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她保下了謝致的骨肉。”
蕭承與趙淑妃說,當年她救謝予一事時,她心底微微刺痛,二十年前印書帶著五歲的謝予進宮看望剛懷孕的謝濯,看著謝致對著印書母子溫和憐愛的模樣,她心裡的嫉妒如同瘋狂滋長的野草,讓她幾欲窒息。
謝予落水,她見著那個孩子死死地抓住水邊藤蔓,她其實有一瞬想要狠心推了那個孩子下去的,可是,可是他是謝致的孩子,她怎麼可以……
她救了謝予,也遇上謝致前來像她道謝。
看著他,趙淑妃那時不知為何衝動說了一句:“我在宮裡一點都不快樂。”
謝致那時愣了愣,雖是武將可週身氣質溫潤如玉,如同和煦的暖陽:“那娘娘要想法子讓自己好過一些,既然身處宮中,便知事事不由己,不必再像從前在宮外一般。”
趙淑妃冷嘲一笑:“可那樣就不是我趙易落了,難道你就不怕我與謝濯爭寵,讓她受到冷待。”
謝致輕輕笑了笑:“爭寵不爭寵不是臣能左右之事,況且阿濯明白陛下是天下人的君主。只是娘娘在宮中要好好保重自己,變與不變,臣都記得當初在宮外恣意快活的趙小郡主。”
那麼多年過去了,趙淑妃有恨過謝致,恨過印書,恨過晉元帝,恨過很多人,謝致讓她有了少年慕艾的喜歡卻不能給她一個結果,而印書搶了她喜歡的人,而晉元帝卻是讓她所有的感情變成無休止思念的人。
趙淑妃緩緩起身,理了理身上華服,神情倨傲嫵媚不似方才的哀傷道:“白蘇,選秀快開始了,咱們去尋陛下一起過去。”
白蘇遞上手,恭敬地笑了笑:“是。”
……
宣政殿內,晉元帝碰了碰趙淑妃發上的珠釵,突然問了一句:“淑妃可有想過讓承兒繼承大統?”
趙淑妃對上晉元帝的目光,柔媚深深:“臣妾想過。”
晉元帝碰著冰冷珠釵的手微微一頓,他眼眸微眯凝視著趙淑妃:“你就不怕朕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趙淑妃抬手握住晉元帝的手:“可陛下要聽的是臣妾的實話。臣妾希望承兒繼承大統,亦如戚貴妃對三皇子所願一般。臣妾將來承兒為別人刀俎下的魚肉。”
晉元帝道:“承兒貴為皇嗣怎麼回成為別人刀俎下的魚肉。”
趙淑妃細密一笑:“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此話一出,晉元帝身子明顯僵硬一瞬,耳邊轟鳴,當年影子取得謝致性命時,也帶回這麼一句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晉元帝淡淡抽回自己的手,轉過身去,卻沒有看見趙淑妃一瞬陰暗的眸子。
旋即晉元帝又對趙淑妃說了,謝予與容渢有私情一事。
趙淑妃微微有些驚愕,一瞬又輕輕道:“古來宮中太監皆有對食一事,只是謝予貴為元裔君配上容郡主,臣妾倒也覺得不算辱沒。”
她聲音微沉:“況且謝予為陛下手中利刃,兵器過利容易傷了主人,陛下也需要抓住他的弱點。”
趙淑妃緩緩跪下:“臣妾懇請陛下成全謝予與容郡主二人。”
“為何?”晉元帝問。
“臣妾懷有私心,有謝予在陛下身邊一日,這朝廷維持的局勢才能穩定,即便日後承兒不能繼承大統,臣妾也希望陛下能夠多多歷練他,讓他將來能有自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