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夫子神情微微一怔,恍惚間他看見了謝致,自己的妹妹印書和謝濯,那些死去的舊人都在他眼前打轉,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些什麼。
容渢身形挺直,目光炯炯:“印夫子,容渢懇求你。兔死狐悲,印夫子你救得更是不歸山。”
印夫子眉頭緊鎖,目光微凝:“你想救得是謝予。”他語氣篤定,並沒有一絲疑惑之意。
“不歸山一事,無論好與壞,最終倒黴的都只是謝予,你為何要救他?”
容渢認真道:“我必須要救他。”
與她而言,謝予就是命。
印夫子冷笑:“你若這樣說,那我救不了他。”
容渢意味莫名道:“就憑他姓謝,不管他身份怎麼樣,難道印夫子可以置之不理?”
印夫子眼眸一沉,看向容渢的目光也變得有些深沉,片刻才道:“就算他姓謝,我我也不會單單因為一個姓前去冒險。”
……
天色漸暗,山下始終沒有傳來訊息,久到懷鄞也有些隱隱坐不住了,容渢扣住懷鄞的手,淡聲道:“你要我冷靜,如今卻是你自己坐不住了。”
懷鄞咬咬牙,卻是洩氣冷哼一聲,將手中的馬鞭給擲了出去。
直至半夜,懷鄞撐不住地靠在容渢身上淺睡,容渢也是支著手撐著額頭,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卻一直細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容渢閉著的眼眸猛地一睜,手中匕首欻地一下從遮掩的衣袖中抽了出來,心臟砰砰地幾欲跳出心臟,卻見眼前站著的卻是謝予。
此刻容渢尚未回過神來,手中的匕首緊了又緊,半晌才怔怔道:“……你,你回來……”
話還未說完又一聲小小的痛呼,懷鄞也是霍地從淺睡中醒了過來,見著謝予張口就問:“印澧呢?”
謝予道:“在前面見印夫人。”話還沒說完,懷鄞就一把推開謝予跑了出去。
謝予彎腰幫著容渢捏著她被懷鄞靠麻的肩膀,手中匕首落地,容渢抬手摸著謝予的臉頰,額頭抵著他的下巴,閉了閉眼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謝予另一手握住容渢放在他臉上的手,坦然道:“現在暫且沒事,後面的麻煩還多著。”
容渢輕聲笑笑:“總會有解決的辦法。蕭繼那邊?”
謝予被容渢牽著手在她身旁坐下,談起蕭繼,他灰黑的眼眸一冷:“我們設計引了楊沉前來,卻沒想到,蕭繼竟然會狠心先我們一步殺了楊沉。那些名單上的人,都被蕭繼殺得差不多了。”
容渢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她緊緊可握住謝予的手:“名單還在我這裡。”
謝予抬眸:“你這裡的名單不能再留,蕭繼既然能下死手借英王餘孽名號殺人,那麼他一定想辦法找出這份洩露的名單,並讓知曉這件事的人閉嘴。”
容渢一低頭,謝予順著看向她腰間繫著的秀囊,二話沒說就將它取下,拿出裡面的信紙放在自己身上。
“那你們現在要怎麼辦?蕭繼那裡他自斷臂膀,殺了楊沉,這個仇他一定會報的,你們後續要怎麼去做?”容渢說出心裡的擔心。
謝予對上容渢的眼睛,眼底掀起一絲波瀾,輕輕道:“我有辦法讓他暫且住手,那時他自己都自顧不暇,不會有功夫來對付我。”
容渢默默點了點頭,最終還是開口問了:“你和當年的謝家到底是什麼關係?”
謝予神情微微一變,又似已經預料到她會有今日一問:“謝家幾百條人命要我去幫忙申冤。當年謝家的覆滅,我要一個一個找出在其中算計的人,讓他們得到應有的下場。”
“……至於我是誰?我也已經久到忘記我自己是誰了?唯一記得的是我要替謝家找回公道,即便是要弒君才能坐到,我也願意去冒險。”
容渢心思深沉,一點就通,當年之事那就是有戚家和沈家在其中下了殺手,不然謝予怎麼會不遠千里前去青州,而戚家那便是和戚貴妃有關係,戚貴妃讓戚家陷害謝家,蓮妃沒了母族依靠,這個冠寵後宮的女人就可以永遠消失在宮裡,其中細節深意還需要去查探當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