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夫子道:“你這傷是之前就有的?既知今日有考琴,為何不將手保護好,還是你並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妄自尊大。”
容涵臉色又白了白,卻又不敢說出事情,說是戚簌簌傷的她,便會追問出她們兩人因為三皇子拈酸吃醋更加丟人。
“夫子,我瞧著倒不是容六姑娘自己一人的過錯,考琴所用之琴都是各世家小姐自己從家中帶來,也並非凡品,怎麼又會輕易琴絃斷裂。”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戚簌簌。
容涵心下莫名,弄不清楚戚簌簌到底是什麼意思。
印夫人眉眼微動,身後的祝媽媽會意上前檢視起琴來,她摸索著琴絃斷裂的地方,神色一頓,對著印夫人道:“確實有人動過手腳。”
容渢眼眸之中流露出一絲精光,靜靜地看著臺上的動靜。
周遭的人驚愕得小聲議論起來,同考學競爭之中,有人相互算計是在所難免的,可自從數年前印夫人動怒將查出做過腌臢之事的人通通請出不歸山,併發言永不接見後,即便有人有心可也都收斂了起來。
這次又再次鬧出這種事情……
戚簌簌晦暗不明的目光浸著幾分柔弱和陰毒,輕掃了人群不知是誰一眼:“若想查出是誰動了手腳,只需知道有何人接手過這把琴就好。容六姑娘的琴應是由你的丫鬟妥善保管的。”
柳葉謹慎地走上前,心下不安,微微福身後道:“我家姑娘的琴確實由婢子收著的,可婢子放在琴匣後,就在無開啟過,直到今日陪姑娘來此處考琴,臨行時,就開啟看了一眼。”
眾人聞此一語不發,總不會是容六姑娘的丫鬟害了她,那就是另有其人?
印夫人面色如常,看著戚簌簌的目光意味不明,只是淺淺笑著。
與容涵一同考琴的人,忽然細聲道:“方才我與容六姑娘同在備考席間,見六姑娘讓丫鬟去抱琴時,好像在說什麼琴不在了,後來進了一個丫鬟抱著琴說,說是容郡主身邊的丫鬟託她幫忙遞進來。”
之前送琴的粉衣丫鬟一下撲了出來,哭道:“夫人不是婢子,婢子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有個姐姐讓婢子將琴交給容六姑娘。”
容涵難以置信,又忍痛皺著眉看向戚簌簌,心下一動。
一時間所有矛頭都指向容渢,眾目睽睽之下,容渢悠悠地走上臺子,瞥見了戚簌簌陰毒的目光。
戚簌簌柔柔道:“容郡主來不歸山整日與懷鄞公主和孟姑娘處在一塊兒,卻是連自己的妹妹都是今日第一次見吧。”
容渢靜靜道:“戚姑娘對我與和人相處倒是上心的很,就是知曉我與六妹妹在不歸山沒能見著一面也要在此時多嘴說上一句。”
戚簌簌話語一噎,便見容渢盯著粉衣丫鬟問道:“你說是我的丫鬟把這琴給了你?”
粉衣丫鬟怯怯地點了點頭:“婢子不敢撒謊。”
容渢笑了:“不敢撒謊最好。”又低眸見著容涵還仍自捂著自己的手指,眉眼微蹙道:“六妹妹既然受了傷,還是先去處理好。”
說著點了一個丫鬟:“碧花,你去陪著六姑娘,看看手上的傷有無大礙。”
容渢又問:“你怎麼就知道讓你遞琴給六姑娘的是我的丫鬟。”
粉衣丫鬟一愣,身子佝僂地要將腦袋埋在胸口,結結巴巴道:“是那個姐姐說的。”
“她說的?”容渢聲音微沉,又隱隱帶著幾分威懾。
粉衣丫鬟又哆嗦著急忙改口:“不,不是。婢子見過這個姐姐跟在郡主身邊過。”
容渢輕輕一笑,一手緩緩放在粉衣丫鬟的肩膀上問:“那你倒是說說,是我身邊的誰把琴交給你的,你不用怕。”
“容郡主。”戚簌簌神情有些微緊張,連忙喚了一聲。
容渢眼眸微凝,似凝結著冰霜看著戚簌簌:“我在與她說話,戚姑娘貿然開口是在心虛,若不是就安然閉上你的嘴。”
粉衣丫鬟顫抖地抬起頭,眼睛在她和孟宜齡身後的丫鬟上來回轉了轉,只是看了孟宜齡身後丫鬟一眼,又轉去盯著容渢身後的兩個丫鬟,像是在細細辨認什麼。
容渢又幽幽道:“你不是說認得我的丫鬟嗎?怎麼還需要看這麼久,莫不是你在說謊。”
粉衣丫鬟慌張地搖頭,見著容渢身後一個丫鬟有些躲避的低著頭,便哆嗦著抬起手指著她道:“是,是她。”
容渢刷地一下開啟摺扇,輕輕扇了扇風,又將扇子擋在自己的眼臉下,冷嘲笑出聲來:“你確定認識我的丫鬟。”
粉衣丫鬟嚥了咽口水,認真地點了點頭。
容渢輕聲一字一句道:“可你指得是沛國公府孟姑娘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