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姐你真是好狠!祖母,你難道就不怕聰慧如此的四姐姐有一日會算計在你的身上!”
容渢臉色疼得白了一瞬,用著另一隻手抓著容漣的手腕,湊近她的臉:“怎麼會,我時刻記得自己的本分,不會像五妹妹一樣不自知闖下大禍。”
容老夫人陰晴不定:“還不快將五姑娘拉開!”
“等等……”病弱清冷的聲音吃力地從屋外傳了進來,“母親,等等。”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烈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容渢面色微微一變,腦子一瞬發昏,看著那女人進來的身影暈眩了許久,才怔怔地看清。
容老夫人許久不曾見過裴氏,瞧著裴氏整個人瘦的脫形,身上雖然穿得比別人還要多一些,可仍然還是空空的,走進屋子伏在林媽媽身上喘了好久的氣。
“你身子不好,又何苦出來受罪。”
容渢緩緩起身:“母親。”
容漣似看得一線生機,悽惶流著眼淚膝行上前抓著裴氏的腿,一聲比一聲淒厲:“母親!母親!母親救救我!救救我!四姐姐她們要害我!”
裴氏有氣無力,但還是強撐著身子憐惜愛撫的擦著容漣的淚水:“母親知道了,你且好好的,莫要由著自己的脾氣惹你祖母生氣了。”
容渢被眼前場景刺痛了一瞬,淡淡別過頭,一眼都不想再看。
“還請母親饒恕漣兒。”裴氏微微屈膝又差點一個不穩慘摔在地。
容老夫人緩了緩臉色:“扶著你家夫人坐下。”
裴氏道:“……母親,漣兒不過兩月就要出嫁去沈府,若是此刻重罰了她,傳了出去,只是教別人笑話我們侯府教女不嚴,還得牽連其他兩個姐兒。”
說著又咳嗽了許久,林媽媽連忙幫著裴氏順氣,裴氏擦了擦嘴:“我在外面聽了半晌,大家各執一詞,都有偏頗,不如各退一步,日後她們姐妹是要相互扶持的,鬧得太難堪確實不好。不過此事還是得要母親來中斷。”
戚氏面色不顯:“夫人深思遠慮,為了府上的姐兒竟然不顧病體,前來留椿齋,真是好一顆慈母心。”
裴氏自傲,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看不上府上所有妾室出生的女人,恍若不曾聽見戚氏的話,繼續對容老夫人道:“我這個身子已經是好不了了,也不知能撐到多時,只能替她們多想一分是一分。”
容渢身子輕微晃了晃,雲宵見了趕忙扶住,壓低聲音道:“姑娘可不能此刻撐不住了。”
容渢沉沉地點了點頭,站立片刻,揮退雲宵:“祖母且聽孫女一言,可輕罰,但不能不罰,五妹妹現在是女兒家在府上怎麼鬧,祖母也還能約束要麼當女兒家的嬌脾氣犯了,一笑置之,可若去了沈府,那可是要侍奉公婆夫君,說難聽些,將來若是再被休棄……”
她輕輕掩了掩自己的嘴:“大姐姐雖是和離可也鬧得甚是難堪,祖母……”
容老夫人呼吸一沉,眼中流露出一絲精光,捻動著手中佛串,到底是家醜不可外傳。
“五姑娘因一時失手傷了六姑娘,就罰她每日看顧六姑娘待她傷好為止,且每日需抄習《女則》約束心性。至於四姑娘就好好跟著李媽媽學習宮中規矩,等待八月大選。”
容渢剋制有禮地微微屈膝:“孫女知曉。不過,六妹妹受此驚嚇,五妹妹留在她身邊看顧實在不當,不如讓她去新修的小佛堂為她祈福怎麼樣,一來五妹妹精於誦經唸佛,二來六妹妹見五妹妹如此誠心,也能化解之間的誤會。”
容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便照你說的這般去做。”
留椿齋人去冷清,戚姨奶奶翩翩走進裡屋看著容涵滿是不甘心的抓著被子。
“你長大了,是有主意的人,如今連阿孃的話也不聽了。”
容涵臉上擦著藥膏,驚慌道:“阿孃,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可是女兒真的不甘心,我們隱忍了那麼久,為什麼,為什麼?”
戚氏上前握住容涵的手:“時機未到,怨不了誰。我倒是想要問問你四姐姐到底和你說了什麼,讓你狠下心來算計容漣。”
容涵神色一頓:“我……”片刻後,又想起那句“本就擔不得起”。
“阿孃!你說容漣會不會根本就不是夫人的孩子,她和四姐姐根本就不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女!”
戚氏臉色一變,不知想起了什麼,急忙掩住她的嘴:“你在哪裡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