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容老夫人就讓人領著大夫出去,秦媽媽端著托盤,托盤上一盒綠色金枝花紋的是吳氏的,另一盒紅色仙鶴繞雲的是容渢的。
容漣勢必要讓容渢一頭栽在冰肌膏害人的事上,不鹹不淡道:“難怪冰肌膏怎麼好的東西祖母賞給了四姐姐,四姐姐半月過去,一絲都不曾用過,女兒家愛美,誰願意自己身上留些什麼疤的。”
屋子裡,一瞬寂靜無聲,最初被秦媽媽帶來問話的碧花,也聽得一些動靜,她心中發汗抓著兩邊裙子,不管不顧地衝了進來。
碧花抱著容渢的腿哭道:“老夫人我家姑娘真沒做過,姑娘嘴巴不饒人可重來都沒想過害人的事兒。”
她一心要護容渢,對著容漣指責道:“五姑娘我知你素來與我家姑娘不和,你不顧姐妹情誼屢次說話都想給我家姑娘坐實害人的罪名,婢子倒想問你是何居心!”
容漣皺眉,眼神冰冷,聲音柔和地瘮人:“你是四姐姐的婢子,你如何說都是為了護主。”
容渢一手放在碧花後背,又聽碧花叫著:“從前的時候,她就不喜歡咱們姑娘,明裡暗裡給害了咱們姑娘多少次,以前夫人只能一罰咱們姑娘多半就是五姑娘又去告了狀,罰跪,打藤條,抄女則,姑娘處處忍讓也就算了……”
碧花聲聲有力,幫著容渢哭慘:“每次一見侯爺,五姑娘也愛時不時給我家姑娘上眼藥,這哪裡是親姊妹,就是仇人也沒五姑娘這樣的。”
容漣氣得蹭地一下起身,臉色陰沉,對著容老夫人淚眼婆娑:“孫女沒有,祖母不要信她信口胡說。”
碧花扯著嗓子,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婢子有沒有胡說,五姑娘自己心裡清楚,你在這兒信口胡說冤枉我家姑娘,她又多說些什麼,她沒有五姑娘會哭,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我們家姑娘就是傻。”
碧花一開啟話頭,就片刻都停不下來,碧花流著眼淚,搖著容渢的手臂似恨鐵不成鋼又似替她委屈。
“……姑娘,你也學學五姑娘哭著喊委屈,你悶不坑聲總以為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有些話總要說出來啊……”
容渢躬身抱著碧花的頭,半晌不曾說話,只是眼淚真的落了下來,她埋在碧花的肩頭,身子顫抖,隱隱發出委屈的低吼聲。
容漣眼睜睜看著局勢扭轉,仍然梗著脖子對容老夫人道:“祖母,吳姨奶奶被害之事,若不查個清楚只會家宅不寧。”
半晌,容渢抬起頭,眼眶發紅,聲音發啞道:“自然要查個清楚,那冰肌膏從祖母的壽安堂出來,經了多少人的手,到了我的卷舒閣又有多少人碰過,都要一一查清楚。”
容老夫人本是惱怒碧花不懂規矩,要拿下她拖出去打板子的,可聽得一番吐白後,心裡又開始猶豫起來,心裡兩分懷疑成了五分。
對漣姐兒的步步緊逼,又有多少不喜,她期盼家宅安寧,姊妹和睦。可漣姐兒今日確實有些反常。
容漣察覺到容老夫人審視的目光,背後一涼,她暗自握住自己的手。
容涵忽地跪下,正色道:“孫女人微言輕,不知祖母可願聽孫女一說。”
容老夫人點頭:“你說。”
“四姐姐性子寧折不彎,能明著來就不會在跟那些心思歹毒的人一樣在背地裡放刀子,祖母也是信四姐姐這一點才會審問多時,不願讓四姐姐受了委屈。”
容漣沒聽一句,低垂著的臉都越發難看。
“涵兒相信四姐姐,吳姨奶奶說四姐姐是為了夫人,還因著之前結怨,四姐姐才會費盡心思來害她。說句逾矩的話,吳姨奶奶身份本就不高,她一心想要母憑子貴或是子憑母貴,只要是生下男嬰她都是留不住的。”
“四姐姐聰慧不會這樣冒險,若是說四姐姐下藥,涵兒更信有人在途中把冰肌膏給掉了包,可誰會這樣恨吳姨奶奶呢。”
裴氏重病,戚姨奶奶溫良,剩下的只有被關禁足的周氏,而且周氏也和吳氏一樣懷孕。
容涵所說之話不言而喻。
容漣神色一慌,她要害容渢,可這火怎麼燒到了自己身上,她眼底陰鬱的之色幾欲化成了一把匕首把容涵和碧花的舌頭都給通通割掉。
“日昏草這種東西,若不是有人知曉藥理,咱們住在侯門深閨又哪裡會知道這種害人的法子。”
曾住在影梅庵的周氏自然是懂一些的,容老夫人當年被矇騙把容漣交給她,也是因著她懂藥理可以為容漣調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