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雲霧岔青翠多毫、湯色明亮、香凜持久,醇厚味甘,一向不愛喝茶的容渢唯獨只喜歡這個。
容渢心臟一瞬像被人攥緊,似困獸被人盯上後那張莫名的戒備和緊張。
沈少期這是什麼意思?!
錢如燕坐在一旁,冰霜的臉都快要變得隱隱扭曲,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表哥成了如此多情的人,她幾欲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發笑。
終於,她出了亭臺,沉鬱的目光一瞬變得有些複雜,她彎腰撿起地上的秀囊,綠色枝頭兩隻新燕相伴,她指腹摩擦著邊角的花紋隱隱藏著一個“燕”字。
“姑娘手裡拿的秀囊是我的。”
錢如燕猛地一抬頭,定定看向面前帶著簾帽的女子,難以置通道:“這怎麼會是你的?”
這秀囊分明是她以前送給表哥的,為什麼會在這個女子身上?!
“這個秀囊確實是我的,上面繡紋起了毛邊,是我經常拿著它翻看。”青衣緩緩撩開簾子,笑得幽暗。
這個秀囊是沈少期從前來月上間落在他這裡的,他本以為是個普通的秀囊卻不想繡這東西確實費了心思將名字藏在了花紋之中。
錢如燕死死地攥住秀囊,抓得它有些變形,怒不可遏地連連道:“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這東西明明是我送給我表哥沈少將軍的,你是從哪裡偷來的!”
青衣微微挑眉,輕笑:“沈少將軍?可那公子給我這秀囊時,說不過就是個玩意兒,不必在意……若真是姑娘親自所送,怎麼會輕易轉贈給別人。”
錢如燕冷嘲一笑:“只是個玩意兒?那你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她拿著這個秀囊沉不住怒火就想要去找沈少期理論,可青衣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揪住錢如燕的衣袖,鎮定自如道:“還請姑娘把秀囊還我,不是屬於你的東西,強得了也還是會弄丟。”
錢如燕掙脫不開,尖聲道:“你給我放手!”
失控高撥出來的聲音引來周邊遊玩人群的注視,連亭子裡的容渢容漣都不由側目看去。
青衣眼眸帶著一絲媚意,絲絲入骨,不經意的話語縷縷成毒滲入錢如燕肢體的每一個角落。
“那位公子時常前去月上間尋我,我和他情意深深,這秀囊也是他落在我床榻上的……你說你是他的表妹,看來你送的東西在她眼中也不過如此。”
“原來那位公子竟然會是有名的沈少將軍,沈少期……堂堂沈少將軍竟然會去月上間。”
錢如燕臉色漲紅,一雙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被抓住的手猛地一瞬想要抽離卻狠狠刮在青衣臉上。
“你閉嘴!你這個賤人竟然敢去指染我表哥。”
簾帽也順勢被錢如燕的手給掀翻,青衣偏了偏頭,髮髻散開,一張文弱精緻的臉露了出來。
只聽周圍有人震驚道:“哎呀!這不是月上間的名喚青衣的清倌兒嗎!”
“我可聽說,以前咱們都不得見可是有權勢之人藏著,只是不知為何半月前肖老闆也讓他出來見客了。”
一人譏諷:“還能為了什麼,被人玩膩了唄!”
容渢一手碰著亭臺裡的柱子,目光不轉。
——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