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嬋目光瞧著屋子裡的隨侍的人都退了出去,才躬身道:“已無大礙。”頓了頓,她轉了轉眼珠子又謹慎開口:
“只是婢子去瞧沈夫人時,聽見錢夫人多言了一句,什麼又發病把藥給拿來。”
奚氏兀自冷哼一聲,眼底掠過一絲輕視:“外面都傳沈將軍與將軍夫人琴瑟和鳴,我還真當是回事兒。現在看來這將軍夫人能從一個妾室之位爬上來,手上沾的血也是不少,後宅才能這麼幹淨。”
容漣輕咬著下唇,有些害怕道:“那沈夫人怎麼厲害,我若是嫁入將軍府,不是要。”
奚氏一手按在容漣的嘴上,堵住了她後面的話,目光冷然:“我的好姑娘,嫁入將軍府是我為你謀的好前程,至於沈夫人能被已死之人嚇得落下病症又有什麼可懼,沒有人可以擋你的路。”
言罷,她喝退了若嬋,看了眼身旁的陪侍多年的陳媽媽:“那藥可下足了?”
陳媽媽壓低了如破鑼一般的嗓子:“下足了,估計現在都還在昏睡著。”
奚氏噙著一絲陰毒的笑意,平靜道:“是生是死就看四姑娘她自己的造化了。”
奚氏將容漣安撫睡著後,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單手撐著自己的額頭,眉頭緊鎖,心中積壓多年的往事沒有一件能讓她喘息輕鬆。
陳媽媽寬慰道:“姑娘放心,一切都有塵埃落定的時候。”
奚氏搖了搖頭:“沒到塵埃落定那一日,我便一刻都不能鬆懈,我的命是從閻王爺那裡偷來的,既然活下來了,我就要走得更遠。”
她盯著妝奩上,微微歪了歪的匣子,她眉眼沉了沉,伸手將她開啟,只見裡面只裝了一塊令牌,與杏梅交給容渢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而這時的容渢,呼吸微喘急急穿過庭院,在無人的地方終於停了下來,她閉了閉眼,像是洩了力氣軟身靠在牆上,目光微凝回首看了眼容漣的院子,她一手緊握。
差一點,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今日的算計能串聯在一起,還多虧了前世的記憶,所謂的沈夫人不過是由一個籍籍無名的妾室爬上來的,這也是為何沈夫人與錢夫人明明為親身姐妹,可夫家地位卻是一個天下一個地下。
她嫁入沈府後,祭拜祖先時在牌位之中瞧見了沈朝亡妻李氏之位,後來她才知曉這位原配夫人在生子之時難產,母子俱亡。
她曾親眼瞧見沈夫人下令將一婆子給打死,只因她醉酒之後說出李氏母子是被現在的沈夫人親手捂死的事情。
這也是為何沈夫人一直有魘症,長年吃齋唸佛的緣由。
容渢沉沉深吸了一口冷氣,才撐著身子往佛堂走去。
沈夫人稍稍清醒之後,沈少期就命人套了馬車要下山去。
沈少期目光微凝,屏著氣息,不知在想些什麼。沈夫人臥在車內,瞧著沈少期沉默不語,壓著幾分怒氣道:“如今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得不了你沈少將軍一個好臉色。”
沈少期回過神來,溫和道:“兒子怎麼敢,只是今日母親在眾人面前胡言,可是要將多年前之事全部宣之於口。”
沈夫人呼吸一窒,恨恨地想著,李氏母子死了便死了為何要陰魂不散糾纏與她。
忽然,沈少期轉了話語:“母親這幾日見了容四姑娘,可好?”
沈夫人微微一頓,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字一句問道:“你真想娶容家姑娘?”
馬車悠悠駛向山下,也不知沈少期是如何回了沈夫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