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劉文雅打完電話,王小白就沒管了,有些事情做了就算了,成不成看天意。
就算沒了央視,該吃飯還是得吃飯。
這年頭想要徹底封殺一個人,除了某局誰也做不到,央視也不行。
“場務,通知一下,十分鐘準備開始拍下一場戲。”王小白喊了一聲,《藥神》拍到現在,進展神速,已經拍了大半,預計九月中旬拍完。國慶檔是趕不上了,只能定個元旦檔,或者春節檔。
《泰囧》在連續取得了幾周的單週票房冠軍後,總票房也突破了15億,20億是沒戲了,但這已經讓全公司上下極其滿意了。1500萬的投資,15億的票房,王小白的百倍狂魔的名頭算是徹底坐穩了,誰也無法撼動。
將心思全都收回來了,王小白看了一眼那邊走來的楚天歌。這段時間他跟瘋了一樣,每天花一個小時跳繩,吃著沒任何油水的飯菜,整個人骨瘦如柴,兩個眼窩深深的陷下去,顴骨高高聳起,鬍子拉碴的,看上去就跟要垂死一樣,讓人心疼。
今天迎來了楚天歌的最後一場戲,極其重要。為了拍這場戲,最新一期的《嚮往的生活》他直接缺錄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兩天沒出來,誰叫門都不開,把王小白嚇壞了,直接報警了。
看到楚天歌的那一剎那,王小白徹底嚇壞了。
他原本白皙的臉色,形容枯槁,透著一種暗黑,雙眼圈黑的嚇人,原本飽滿鮮紅的嘴唇,也起了一層死皮。
警察也嚇壞了,二話不說就帶他去尿檢,還好沒有查出東西。
後來還是他自己說,為了拍好這一場戲,他直接兩天兩夜沒睡覺,一滴水也不敢喝,就為了拍出這最後一場戲。
王小白聽他說完徹底服了,這貨徹底成了戲瘋子。他甚至在想,如果要讓他演個癮君子,這貨為了演出那種抓心撓肺的感覺,可能真的會以身犯險。以後給他挑戲得多考慮一下,面得他把自己給玩廢了。
“場務,燈光,攝影,收音……各部門就位……”
“《我不是藥神》第25場第七鏡第一次,開始……”
一間病房裡,呂受益一身病服,鼻子裡插著管子,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躺在病床上。
他似乎在望著什麼,臉上的表情有回憶,有絕望,有不捨。此刻的他已經走到了人生的末路,他自己也知道了。
“老呂。”
妻子在一旁叫著,他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目光無神。
鏡頭一直貼著他的臉,將他的表情慢慢呈現在畫面裡。
他扭頭,望見了一副想哭卻沒忍著哭的程勇,空洞的雙眼死死地盯著他,沒有怨恨,沒有久別重逢的驚喜,也沒有彌留人間的不捨,只是極其平淡地盯著他,哪怕妻子給他喂水,他的目光也沒離開片刻。
程勇很難受,臉上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嘿嘿。”
呂受益也笑了,眼神卻讓人心疼。他的狀態還算不錯,像極了人生最後的迴光返照,充滿調侃的說:“頭髮剪的蠻精神的嘛。”
程勇點頭,目光泛淚,說:“膽子挺大,敢自殺了。”
一句話,讓呂受益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灰白起來,一種無奈從眼神中流露出來,令人心疼。
他扭頭,指著床頭的水果,說:“吃個橘子吧。”
這句話,一如他第一次找到程勇時說的話,沒有半分差別,但此情此景,卻讓人心頭一酸。
程勇似乎也被他這話勾起了過往的種種,聲音有些哽咽,說:“怎……怎麼搞成這樣了?”
呂受益的目光低垂,一種無力、無助又悲哀的情緒擴散開,最後又變成一種釋然的無奈:“沒有藥呀,就這樣了。”
不是沒有藥,是沒有錢了。
這句話,將窮人在面對困難時的那種無助與絕望,展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