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來說,在某個貴族看中了某個選手並指定成為贊助人之後,是不會選擇給其戴上禁錮器的。畢竟普遍而言,無論是權貴還是選手,大家都對這種事情心照不宣,自然不會有太大的牴觸心理。而如果說是選手本人並不願意,並有反抗的意圖的話,他們通常會選擇一系列的身體加精神上的施加威壓,以及口頭心理威脅,以確保即便牴觸也不會做出實質性傷害到權貴本身的事情。
但很少會有人選擇禁錮器,因為那東西,從發明出來以來,一直都是戴在未被馴服但即將被豢養的寵物身上的。
例如批次生產作為可供豢養的兇獸,或者來自雨林區深處極其稀有的黃金鳥,又或者是專供馴獸師使用的,用來對付不聽話的獒犬。
雖然說在某些人眼中,人類是分為三六九等,高階與低階的,但那好歹也勉強都可以算是“人”。
如今,她手腳被戴上去的禁錮器,卻只因為這一次小小的“意外”,血淋地刨開來清清楚楚地袒露在這些人眼底。
有人眼中是幸災樂禍,有人看好戲事不關己,有人戲謔放浪,有人邪佞,有人展露出不知真假的同情憐憫,有人面露不忍。
然而事實上,要說什麼自尊心被碾壓粉碎,或者恨之入骨痛不欲生之類的情緒,秋玹倒也不至於。
她從昨天之前就已經從瑪麗安那裡得知了禁錮器的用處,感受到被折辱只是極小部分的情緒,更多讓她甚至從心底湧上一股快意的,是萊德怕了。
因為萊德知道,無論是身體精神還是口頭心理上的施壓威脅,他都不可能完全掌控住她。傳統意義上的家人血脈情感摯愛根本束縛不了她,從一開始她就來自於不可被這個世界知曉的另一處境界,哪怕是明面上被人稱頌哀泣的愛情,也全是假的,伊森根本無關緊要,她沒有弱點,沒有可以被拿來威脅的東西,身無所拘。
他只能使用最原始粗鄙的方式,套上專門用來控制兇獸的項圈,但是那又如何?
秋玹掃了一圈形態各異的人群,甚至感覺到有些好笑。
“怎麼?”她抬了抬裸露在外的手臂,被碎玻璃劃出的傷口已經不再往外滲血了,但是還是在面板上留下一道乾涸的血漬。“你們的主子想要來試探我,就給我演這一出拙劣的戲碼?”
她甚至還有閒心晃了兩下被壓到的小腿,絲毫不在意腳踝上的禁錮器因為這動作更為清晰地暴露在視野。
貴族們倒吸一口涼氣。
“嘉麗?是叫這個名字?”秋玹眨眨眼睛去看面色難看的女孩,“專門染黑頭髮花了不少時間吧,也是辛苦你了。”
“我……”
女孩囁嚅兩聲,就聽得下一秒一道清越男聲響起,緊接著,秋玹肩上一重,有人往她身上披了件衣服。
身形也就只比秋玹高一點的男人衝她眨眨眼睛,“我認為美麗的小姐應該獲得應有的尊重。”
秋玹盯著他沒說話,那男人長得很不錯,有種雋秀的美感在裡面,身形骨架並不大,勝在修長挺拔,以及笑起來好看的酒窩加了不少分。
“出什麼事了?”
萊德的聲音緊跟著響起,他似乎是剛匆忙結束了與皇帝的簡單交談,此時正擰著眉大步朝這邊走來,身邊跟著先前那個捲髮的皇室女孩。
“狄澤,你在這裡幹什麼?”
秋玹身邊,那個叫做狄澤的男人笑眯眯地躬身朝之行禮,一邊道:“剛才淑女之間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不過現在已經完全解決了。我想,這裡有一位小姐急需包紮治療,你說呢?”
萊德目光轉移到這邊的狼藉之後猛地往下沉了沉,他一邊招著手叫人來,而在暗地沒人注意到的角落裡,陰冷目光直直朝嘉麗投去。
無人的走廊中,嘉麗慌亂解釋,“萊德少爺真的很抱歉,只不過當時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唯一能夠讓她被折辱的方式只能那樣做,我是真的……”
“夠了。”萊德擺手的動作像是驅趕一隻蒼蠅,“你母親的公司那邊我會派人去解決的,記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是。”